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娇妻攻心计》(男人心机之三) 作者:花袭 系列:甜柠檬LE541 出版社:新月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年6月6日 【内容简介】 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又傻又天真, 栽在一个男人手上一次不够,还栽第二次? 明明是为了与他结束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才回国的, 原以为那男人会爽快答应,离婚协议书她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他却提出「试婚同居」,确认两人真不适合才肯签字, 她知道自己该一口拒绝的, 偏偏向来精明的她一遇上他就成了傻女孩, 只能任由他入侵自己的生活…… 却见他总是担心她工作太辛苦, 不只亲自做早餐给她吃,还上演温馨接送情戏码, 鲜花、礼物不断奉上,甜言蜜语更是没少过, 害得她成天为了他失魂落魄、无心工作…… 这家伙到底是在玩哪招啊,太犯规了啦! 第一章 在从美国洛杉矶直飞回台湾的班机上,宽敞的商务舱里,乘客仅坐满了三成左右而已。 桑玫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毯子还乖乖盖在自己的身上,看来是有人「照顾」了她。 她隔壁座位上的灯还是亮着的,她侧过脸庞,看着她目前生命中所深爱的一个「男人」问:「念恩,你在看什麽书?看得如此津津有味。」他从一上飞机就从背包里拿出书来阅读,到现在至少已经超过两小时了。 岳念恩将书一翻,亮封面给妈妈看。 「《中文是门困难的语言》……」桑玫瑰将书名给念了出来,噗哧一笑。「我以为应该没有什麽可以难倒我的资优生儿子。」 十一岁的岳念恩听後蹙起眉头,像个小大人的神情让桑玫瑰忍不住发笑。 「妈咪,在学业上我是跳级就读了没错,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资优生,我跟其他的同学一样,也是得在学习知识上付出努力,只是我的领悟力比他们高而已。」 「是、是、是。」坦白说,她也不喜欢儿子因为跳级的缘故而失去了他跟同侪间该有的情谊,还有他在这年纪该有的童真。 这也是为什麽儿子在跳级就读九年级前,她选择让他休息一年,特地带他返回故乡,让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他体会台湾的风土民情,顺便见见他那从未谋面的爸爸。 也是时候了。个性还算果断的她,对感情却始终无法轻易的下决定,这场婚姻才会一拖十二年,总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但这一趟回台湾,她已经抱着一刀两断、从此干干净净的决心。 「妈咪,你又想起他了。」 儿子不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玫瑰赶紧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揉揉儿子的头。 「没有啦,妈咪刚刚只是不小心闪神了一下。」 岳念恩哪是那麽好打发的小孩,他哼了一声,「自从妈咪说要带我回台湾,就常常『闪神』。」 「这……」桑玫瑰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辩解,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念恩,你对他敌意别这麽深,他不是外人,他是你爸爸。」 虽然她跟岳禹群从结婚後就不曾见过面-理所当然,在美国出生的念恩也不曾见过他的爸爸。 但她跟岳禹群之间的爱恨情仇,她不想留给下一代,不管怎麽样,念恩还是姓岳,是岳家的子孙,而且有着一对非常疼爱他的爷爷跟奶奶,他跟岳家的关系是怎麽样都切不断的。 她不要念恩去恨或去讨厌岳禹群,那是不应该的。 只是,不管她再怎麽解释,再怎麽说明,念恩对他爸爸就是没有好感…… 「对,从来没见过面的爸爸。」他知道妈妈的用意,但他真的很难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产生感情。 「妈咪,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者是我们躲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况且,我不是一岁,我已经十一岁了,十一年来都对我不闻不问的一个人,你要我对他有什麽感觉?」 好吧,她承认念恩说的理由成立,她反驳不得。 但这该怪谁呢?只怪岳禹群?也许他是该负责任没错,但她这个母亲也有错。要不是她跟岳禹群在十二年前的那次谈话之後,从此将他视为仇人般恨着他,如今念恩应该也不会对他如此反感。 「好吧,但你至少答应我,见到他时,不可以摆脸色给他看,并且要喊他爸爸。」 「这件事……我还要考虑一下。」岳念恩是个相当有主见的孩子,他不想对母亲阳奉阴违,也不会答应些做不到的事,对於要不要喊他爸爸,他真的需要仔细考量。 「岳念恩……」每当桑玫瑰喊儿子全名时,就有警告的意味。 但这回岳念恩不想妥协,他将手中的书阖起,拉起毯子。「我累了,想睡一下。」 这表示这场争执到此为止。 桑玫瑰不想跟儿子在飞机上僵持不下,她也选择结束这个话题。 就在岳念恩入睡之後,座舱长走了过来,他先是帮岳念恩调整了一下毯子,然後询问桑玫瑰是否有什麽需要。 「我想要一杯水,谢谢。」 「好的,请稍等一下。」 这位座舱长是位将近四十岁的俊美熟男,举手投足满是优雅,而且桑玫瑰敢发誓,这位座舱长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对她放电…… 不知道这是他向来的习惯呢,还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想也好笑,尽管她是一个孩子的妈,但在美国那种风气开放的国度,只要身旁没有个固定男伴,大家就会认定你是单身。 从生完小孩回到校园继续念书,一直到毕业工作,她身旁的追求者从来没有断过,但她不曾跟任何人交往过就是了。 虽然她的婚姻是虚有其表、有名无实,可她还是「已婚」的身份,卡在法律上,她无法放纵自己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甚至发生关系。 而且,她也没那种心情。 从十八岁怀孕到现在三十岁,这十二年来,她过着跟修女没两样的生活,就算後来念恩长大,鼓励她跟男人约会、交往,但她……仍没有兴趣。 可能对爱情已经彻底失望了吧,她想。 不一会儿,俊挺的熟男座舱长为她送来了一杯水,并附赠了一块精致小蛋糕。 她讶异的扬起眉。 「只有美丽的乘客才有这个福利。」座舱长朝她眨了眨眼。 桑玫瑰失笑。 「谢谢。」她说,心里却想着,如果他知道坐在隔壁这个十一岁的男孩是她的儿子,不知道他会有何感想?还会对她眨眼吗? 桑玫瑰没有再给座舱长任何回应,对方只好失望的离开。她看着盘中精致的小蛋糕,突然回忆起十二年前,她第一次搭机出国的场景。 当时的她怀孕将近三个月,高中毕业没多久就奉子成婚,那可不是什麽美好的事,一个人孤伶伶的准备到国外待产,那时候的心情可想而知。 紧张、忐忑、伤心、绝望……所有情绪复杂的在心头翻滚,当时的她很倔强,泪水一直含在眼眶里不肯流下。 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能屈服,也不能软弱。 而当时服务的空姐也许是看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明明一脸绝望却始终忍着泪水,突然送来一块小蛋糕,对她露出鼓励的笑容。 就是因为那个笑容、那块蛋糕,让她後来躲到厕所里崩溃大哭。 而崩溃也仅有那一次而已,到了美国之後,她一边上语言学校一边待产,生下念恩之後,她便申请了当地的大学就读。 其实她从来没有学医的念头,是後来受到岳禹群父亲的影响,她才决定选择医学院就读。 这十二年来,她最感谢的莫过於岳禹群双亲的照顾,要不是他们,不会有今天的她跟念恩,因此当岳禹群的父亲开口问她要不要回台湾,到他的医院担任为期一年的客座外科医生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这一趟回来,除了工作以外,主要是想让念恩了解故乡台湾,还有跟他的爸爸见上一面。 同时,她跟岳禹群长达十二年的爱恨情仇跟夫妻关系也该告一段落了…… 机舱内,空调冷到让人发抖,桑玫瑰为儿子盖好毯子後,愣愣地望着他,念恩跟岳禹群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一切根本就是岳禹群的翻版。 唯有个性不像,念恩的倔强完全遗传到她,看来想要说服他跟岳禹群好好相处,应该很难吧。 桑玫瑰轻叹,距离降落台湾还有好几个小时,她是不是该放轻松点,让神经不要太过紧绷。 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尽管表现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她的心……其实很忐忑呢。 桑玫瑰预计跟儿子在台湾停留一年。 虽然名义上她还是岳家的媳妇,但她回台湾的这段期间,不会住在岳家,也不会回娘家居住,她在善裕医院附近租了间两房一厨一卫的公寓,原本她是希望儿子能回信义区的岳家跟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一起住,但他却不愿意。 他说要跟她一起住,至於爷爷奶奶那边,他已经征求他们的同意了。 对於那对疼爱孙子有加的两老,桑玫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念恩一旦跟她住,那麽他跟岳禹群见面的机会又更少了,这样要怎麽改善关系呢? 啧,这让人苦恼的事就等手边的事情忙完再来一一解决吧。 她花了一星期左右将租屋处及医院两边的事情打理完毕,下礼拜一她将正式在善裕医院担任为期一年的客座外科医生。 而在此之前,她必须先解决一件事。 桑玫瑰深呼吸好几口气,手上的字条已经被她揉捏了好几回,上头的电话号码其实她都已经会背了。 那是岳禹群的手机号码,她特地跟念恩的奶奶要来的。 该来的还是得面对,桑玫瑰真不懂自己在犹豫些什麽,一点都不像她向来干净俐落的处事态度。 挣扎了一会,她终於按下号码,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了。 「你好,我是岳禹群。」 他的声音一如以往,只是态度多了份老练跟圆滑。 「我是桑玫瑰。」说完,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 「你说你是谁」他果然被吓到了。 「桑玫瑰,你的妻子。」桑玫瑰补充说明。 电话彼端是好一阵子的静默。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吗?」许久,岳禹群才开口问。 「我人现在在台湾,我要见你。」 又是沉默不语,不过这回只停了几秒岳禹群便做出回应,但也足够让桑玫瑰一颗心提高到喉咙口。 「好。时间地点?」 桑玫瑰说出了时间跟地点,就在明天,她想要快刀斩乱麻,十二年前的错误婚姻,是该告一段落,划下果决的句点了。 岳禹群作梦也想不到,结婚後便再也没见过面的妻子,在回到台湾约他见面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们离婚。」 他怔愣的望着眼前的女人,甚至已经不太认得出她了。 十二年的岁月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刻画出很大的不同,尤其当年他们都还只是青涩的高中生,如今都已经踏出社会多年,来到而立之年了。 桑玫瑰在当年便是校园美女,现在头发留长了,一头乌黑的长直发,亮丽又动人,细致的五官衬托出她略带点淡漠的冷傲气质,直挺的鼻梁宛如艺术雕刻作品,一双凤眼依旧能摄人魂魄。 他就是从那一双眼认出她来的。 岳禹群不得不承认,多年没见的桑玫瑰,美得令他短暂屏息。 只是她的话和动作却叫他整个人傻了眼- 桑玫瑰竟然从肩背的名牌包当中,拿出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律师的名片。 「签好名之後,联络我的律师,他会通知我,我们再协调一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去把手续办一办。」 一切都太突如其来也太叫人讶异了,以至於打从两人见面後全都是桑玫瑰在发言,而社会历练丰富、能言善道,长袖善舞的岳禹群却无言以对。 桑玫瑰以为岳禹群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她看了看手表,决定离开。 她本来就不打算久留,连饮料都没点,毕竟十多年没见了,两人的情况又是那样混乱,要她坐下来像老朋友一样跟他叙旧是不太可能的。 「我有事得先走了,既然是我约你出来的,就由我来请客吧。」桑玫瑰顺手拿起服务生搁在桌上的帐单,连再见也没说,直接走到柜台结帐,走人。 岳禹群完全傻住,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头,应该就属这时候最蠢、最呆。 他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桑玫瑰拿着帐单到柜台结帐,走了人,他才恢复意识,回到现实。 可咖啡厅里早已不见她的身影,就算他懊恼、气愤,也无济於事。 「我们离婚。」 「签好名之後,联络我的律师,他会通知我,我们再协调一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去把手续办一办。」 这几句话,就是他结婚十二年的妻子桑玫瑰,在多年未见之後,送给他的「礼物」? 他真的很火大,桑玫瑰凭、什、麽 要离婚?OK!反正这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结婚那天之後他跟桑玫瑰就分道扬镳,再也没见过面,这样的婚姻根本就不值得存在。 可是,他不许她用这样的态度来告知他要离婚,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严重的打击! 岳禹群瞪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一眼,桑玫瑰那秀气端正的亲笔签名看了让人觉得碍眼极了。 他很任性的将离婚协议书拿起,一把将它揉成纸团,最後还发泄似的用力往桌上一丢。 要离婚?可以,但必须由他来提。 就在岳禹群火冒三丈的当头,手机很不识趣的响起。到底是哪个倒楣的人,在他发火时候,不知死活的打电话来! 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 岳禹群接起电话,母亲的情绪恰好跟他完全相反,High的很。 「禹群,你跟玫瑰碰面了没?」 岳禹群扬起眉,他怎麽没想到母亲是帮凶之一,要不然桑玫瑰如何在回到台湾之後马上拿到他的联络电话。 「见到了。」他没好气的说。 他不知道母亲在High什麽,以为桑玫瑰是要跟他旧情复燃吗?那是不可能的。 儿子的口气让何栾月略感不妙,问:「你跟玫瑰都谈了些什麽?」 「你应该问,桑玫瑰跟我谈了什麽,我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岳禹群很气恼的说。 「喔,那玫瑰跟你说了什麽?」 「她要离婚。」 「离婚?」何栾月略微提高了音量,然後是几秒钟的静默。「这样也好,既然玫瑰决定这麽做,我跟你爸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母亲突然转向支持他人的口吻让岳禹群大大不悦。 「妈,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哎呀,你当然是我儿子,还是我足足阵痛一天才生下来的。」 岳禹群额头冒出三条线,他现在可不是在跟母亲讨论生产的经过。 「妈,我怎麽觉得你跟爸都是站在桑玫瑰那边,而不支持我。」 「儿子啊,你要妈如何支持你?跟玫瑰结婚後就撂下狠话,说不想再见到人家的人是你,这十二年来,玫瑰独自一人把念恩扶养长大,在美国读书工作,也不见你去关心人家一下,玫瑰能够忍十二年才跟你提出离婚已经算不错的了,要是我的话,小孩一出生马上就跟你离了。」 岳禹群无言了。 老爸跟老妈是站在哪一阵营已经很明显了。 他真该佩服桑玫瑰,待在国外这麽多年,还能收服他老爸老妈的心,真是太厉害了。 看来那女人果然一如他对她的印象-心机重得很。 「还有,你要我们站在你这边支持你,那麽你的意思是不想离婚喽?」何栾月问道。 「不,既然她想离婚,那就成全她。」 「那不就得了,我真不懂你在恼火些什麽?」 「可是离婚的事必须由我提出,而不是她说离就离。」 闻言,何栾月皱眉,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执着些什麽。「有差别吗?」 话说回来,儿子向来是个高EQ的人,怎麽每每一碰到玫瑰就变了样,变得不可理喻? 「当然有。」 瞧,还任性到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我看你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将话传给玫瑰对吧?」 「没错,就麻烦您了。」 「我会跟玫瑰说的,至於後续怎样,你可要好好的跟玫瑰谈谈,毕竟我们岳家欠人家太多了。」何栾月叮咛,要儿子可别太强硬任性。 「玫瑰啊,你现在在做什麽呢?」 「在看一些医院的相关资料。岳妈妈您要找念恩吗?他在房里上网,我去喊他。」 桑玫瑰并不意外接到「婆婆」何栾月的电话,基本上何栾月还满常打电话给她的,有时候是想跟她的宝贝孙子讲话,偶尔是找她聊天。 要不是她跟岳禹群的婚姻有名无实,她是很乐意有何栾月这样的婆婆的。 只是现实不如人意,所以就算她跟岳禹群结婚这麽多年,她现在还是喊何栾月「岳妈妈」。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是要找念恩,而是有话想跟你谈谈。」 「喔。」看来是白天对某人提出的离婚要求起了效应了。 「听禹群说,你跟他提出了离婚?」 「嗯,岳妈妈,我很抱歉,但也是时候了。」 「唉,我本来还很期待的说……」 「期待?」 「对,我很期待你跟禹群在彼此都更成熟的情况下,能够将当年的误会解开,重新开始。」 「岳妈妈,我跟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始过,又何来的重新开始呢?」当年,她跟岳禹群……总之,一言难尽啊。 但何栾月不想就这麽放弃,「就算不是重新开始,你们两个也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什麽?」 「交往啊。」 桑玫瑰实在很想跟何栾月说,她会不会想得太天真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无奈的说。 真不知道岳妈妈是从哪一点觉得她跟岳禹群可以尝试交往看看?他们可是有十二年的鸿沟,那应该是怎麽跨都跨不过的吧。 「玫瑰,你一定认为岳妈妈是不是失心疯了,怎麽会想要你们两个在一起对吧?这是有原因的,根据我的观察,我家禹群打小EQ就高得吓人,那张面皮好像假的一样,很少显露他的情绪跟想法,唯有你才能激出他真诚的样子。」 「岳妈妈,他对我发火应该不算是真诚的样子吧。」桑玫瑰很无奈地说。 「算啊,禹群可是很少发火的,他总是会笑笑的说『没事』。」 桑玫瑰不再发表任何意见,虽然她跟岳禹群生了一个小孩,但她发觉自己对他的性格并不是很了解。 何栾月听桑玫瑰不再说话,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罢了,反正她本来就抱持着说服看看,若不行就放弃的想法,套句老公劝她的话,她别异想天开了,若两个年轻人要复合也不用等到十二年後。 可她实在是很喜欢玫瑰这个「媳妇」,若她能当她真正的媳妇,她会很高兴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玫瑰,岳妈妈只是说说而已,别放在心上。」何栾月又说:「可关於你跟禹群离婚一事,现在恐怕有变数……」 「什麽变数?」桑玫瑰一惊。 「禹群好像不同意。」 「为什麽?」她不解,他们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可言不是吗?不离婚,难道还要等到老时拿那张结婚证书当纪念啊。 况且,岳禹群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他还不想结婚吗? 不,更正,应该说,难道他不想跟她结束有名无实的婚姻,另娶他所爱的女人吗?她就不信他这十几年来守身如玉,一个女友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不同意……唉,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看这情况,你可能还需要再跟他联络,重新谈过。」 挂掉电话後,桑玫瑰一整个沮丧到极点。 原本她以为这事应该很好解决-第一次见面,递出已经签名的离婚协议书,第二次碰面,到户政机关把该办的办一办,然後结束,从此分道扬镳。 怎麽会……岳禹群怎麽会不想离婚呢?难道他还要任由这一段拖了十二年的孽缘继续下去? 早知如此,当初,她还真的不该去招惹他啊…… 位於台北市精华地段的「正理高中」可以说是北部最夯的私立高中,它不仅升学率高得吓人,学费也贵到很吓人。 但对那些盼望子女成龙成凤且不把钱当一回事的家长们,将小孩子送进正理高中可是他们殷切的期盼。 只是要进正理高中可不是那麽简单的,最基本的当然是得通过入学考试,再来则是面试,面试没过,即使成绩再怎麽优秀也没用。 而也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最後通过测验的学生,很「凑巧」的,个个都拥有显赫的家世,不然就是双亲大有来头,不是政商界就是演艺圈,或是名门富豪之後,总之,私立正理高中的学生可是个个都有很高的身价。 而在这些学生当中,又有所谓的「贵族学生」。 贵族,顾名思义就是成绩名列前茅、表现优异、长相出色,各项才艺都出众,而且家世背景简直是镶钻级的才称得上。 在正理高中想当贵族学生没那麽容易,更别提得到其他贵族学生的认同,偏偏有个人,从一入学就当上贵族学生们的偶像,成了正理的王子,那就是-岳禹群。 他以正理成立以来入学考最高分的优秀成绩进入学校;外型,俊美无俦,压根无法挑剔;性格,平易近人,亲切无比;才艺,能文能武,似乎什麽都难不倒他;家世…… 喔喔,说到岳禹群的家世背景,那可不容小觑。 首先,正理高中正是他母亲那边家族所创立的,除了正理高中之外,还有一间赫赫有名的「正理学院」,他的母亲正是正理学院的理事长,而高中是由他的阿姨负责管理。 再来,他的父亲是「善裕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台湾心脏科方面的权威医生。而岳家在政界也是相当有影响力的,岳禹群的伯父是现任立法委员,叔叔则是卫生署高层。 总之,岳禹群这个正理王子名号可说是当之无愧,正理高中的女学生几乎有一半以上都爱慕着他,而男学生虽嫉妒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们跟岳禹群的等级太过悬殊。 而如此优秀的王子……应该是可以目空一切,没有对手的吧? 错,岳禹群有个敌手,而且是非常优秀且韧性很足够的敌手。 虽然在正理高中就读的都是一群天之骄子、天之骄女,可因为正理高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使得有一些他们总是瞧不顺眼的普通人掺杂在他们之中。 根据规定,举凡在正理高中工作的教职员,上至校长,下至校门警卫,只要他们的子女通过入学考,无须面试就可以进入正理高中就读而且学杂费减半。 这算是给教职员的一项福利,也因此,正理高中内才会有一小部分的普通人,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跟富裕的环境,本就被瞧不起,尽管功课不错,但为了不受到那些骄傲同学的压迫,在校园里通常极力的维持低调。 除了桑玫瑰……她是普通人当中最不普通的一个。 她非常的高调,不,应该说她非常的优秀。 该怎麽说桑玫瑰的优秀呢? 她的入学考成绩是正理高中成立以来的第二高分,仅次於岳禹群,而且才小输一分而已。 论外型,桑玫瑰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有着一双丹凤眼,五官清丽,皮肤白皙,加上那略带淡漠的性格着实迷倒许多男同学;而且她一样能文能武,在运动、作文、演讲、朗读等等比赛里,常常跟岳禹群抢夺第一的宝座。 只可惜……她不能成为「正理公主」的原因在於她没有雄厚惊人的家世背景,她的父亲是平凡的公务人员,母亲是正理的一般职员。 但桑玫瑰的光芒从不因此被掩盖,她总是尽力的表现,不向岳禹群认输。 可想而知,有多少正理高中的女学生讨厌桑玫瑰,觉得她强出头只是为了吸引岳禹群的注意。 他岳禹群也真的注意到了桑玫瑰,从高一入学开始,这个名字老是如影随形跟着他-不管在学校成绩的排行榜或是各方面的比赛。 但很可惜他跟桑玫瑰从来不曾同班过,再加上彼此交友圈不同,很少产生交集。 直到高三那一年,向来校风非常严谨的正理高中,竟决定为毕业生举办一场盛大的毕业舞会,而且若反应良好,学生在玩乐之余又遵守规则的话,那麽以後将会续办。 此消息一传开,最开心的莫过於应届毕业生,特别是女孩子们,光是想到可以在舞会上接近王子岳禹群,恐怕作梦也会笑醒。 而学校的师长为了谨慎,特地从高三毕业生当中选出五位代表,参与每次的开会,听取学生们的意见。 岳禹群跟桑玫瑰都雀屏中选了,这是他们同校三年来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 桑玫瑰被导师告知放学後到视听教室集合,因为她被选为毕业舞会的筹办生之一。 她有些意外。所谓的毕业舞会应该是那些天之骄子、骄女展现他们雄厚家世背景的最佳场合,老师怎麽会选她这可能不会参加毕业舞会的普通人来当筹办生呢? 算了,老师怎麽说,她照办就是,但对於毕业舞会,桑玫瑰兴趣缺缺。 她敲了敲视听教室的门,里头没有回应,她便自行推门而入,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人。 桑玫瑰才刚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视听教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她直觉往门口一看,刚好对上岳禹群的视线。 他们知道彼此,毕竟在很多比赛场合都有打过照面,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嗨,你好。」岳禹群率先跟她打招呼,扬着一张笑脸,态度很亲切,一点王子的架势都没有。 「你好。」比较起来,桑玫瑰比王子淡漠多了,她只是淡淡的颔首回应,然後随即将视线转开,一点都没有继续跟他再多聊些什麽的打算。 岳禹群脸上笑容却未消失,呵呵,桑玫瑰那「冰山美人」的封号,他现在算是领教到了。 他是正理高中的主子,照理说,他的姿态应当要比较高,而桑玫瑰这样对他,他也应该比她更淡漠才对。 但他向来不爱当高高在上的王子,况且难得遇到一个看到他不会尖叫,不会双眼冒爱心的女同学,他怎麽会放过这麽有趣的相处时机。 岳禹群刻意坐到桑玫瑰的身旁去。 她睐他一眼。「这里还有很多空位。」她的意思很明白。 桑玫瑰不懂,为什麽他要硬挤在她身边。 「我知道。」岳禹群笑说,但还是一点移动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人真的是风靡全正理的王子吗?她倒觉得他像死皮赖脸的痞子。他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吗?干麽坐这麽近…… 「桑同学,」他喊她。「你好像很讨厌我。」 桑玫瑰又送给岳禹群一记白眼,抿抿嘴,没有回答他。 不过很显然岳禹群一点都不在意,还追问道:「为什麽呢?」 既然他那麽坚持要答案,那她就给他好了。 「我只是不想理你。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的人不会理解彼此的生活,也不用理解,甚至也不用喜欢或讨厌对方。」 「喔,桑同学的说法挺有趣。」岳禹群的双眸熠熠发亮,他懂桑玫瑰的意思。 在正理高中里,家世优渥的学生占了三分之二,像桑玫瑰这样的学生,完全是学校里的弱势,而这两者之间是完全不往来的。 本来他对这种壁垒分明的情况是不放在心上的,但现在从桑玫瑰的口中说出来,他倒是有些在意了起来。 其实他对桑玫瑰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的确不简单,以她的身份,照道理说在学校里应该倍感压力而极尽所能的低调才是,但她却偏不。 她活得很有个性,有属於自己的倔强,从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瞧她那双颇具特色的丹凤眼,就知道这女生有着她非常独特的地方。 「但我却不太认同。」岳禹群说,「不同世界的人还是需要多交流,对彼此熟悉了,就不会感到讨厌。」 桑玫瑰觉得岳禹群太异想天开,她不予置评。 要那些眼楮长在头顶上的「贵族」跟他们这些穷酸的小老百姓交流?哈,真是笑死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对岳禹群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观了,之前总是想着他贵为王子,为人应该更骄傲才是,却没有料到他竟如此的平易近人,跟她说话的态度就跟一般人一样。 桑玫瑰感到很矛盾,若撇开两人天差地别的悬殊身份,她跟岳禹群应该能成为谈得来的朋友,毕竟,能遇到一个跟自己棋逢敌手的人是件相当过瘾的事。 可是她不该放下戒心的,在正理高中里普通人的生存原则就是,千万别以为自己可以打进那一群眼高於顶的贵族团体中,搞不好他们下一秒就翻脸,嘲笑自己不过是个低下的穷人。 为此,尽管心头再矛盾、尽管对岳禹群有着好印象,桑玫瑰仍认为必须跟岳禹群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桑玫瑰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靥,这时有几位老师鱼贯进入视听教室,岳禹群被叫了过去,她因此松了口气,要不然等其他的同学进来,看到岳禹群就坐在她身旁,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因为筹办毕业舞会的缘故,岳禹群跟桑玫瑰见面的次数增加了,只是往来并没有变多。 由师长挑选出来协助筹办的学生共有五位,唯有桑玫瑰不是「贵族」身份,也因此每次讨论时,桑玫瑰总是独自一人坐在那。 好几次岳禹群试着接近她或将她给拉进团体来,但桑玫瑰一直都很抗拒。 直到某日,一个意外发生…… 那天原订的开会时间是下午四点,岳禹群却提早一个小时到视听教室,想要享受难得的不被打扰的时光。 进入视听教室後,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薄日光入座,并打了个小哈欠,想趁机补一下眠。 就在他阖上眼楮时,一声细微如小猫般的呻吟倏地传来,他惊讶的睁开眼。 视听教室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哪来的呻吟声? 但那声音虽小却很清楚,他绝没听错。 「呜……」 又来了,那近乎呜咽的呻吟…… 岳禹群精确的望向声音来源-视听教室最後方,靠近窗户边的位置。 他起身打开灯,这才发现後方的落地窗帘隆起,摆明有个人躲在窗帘後方呜咽呻吟着。 那声音若教胆小的人听了,恐怕会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岳禹群走近,一把将落地窗帘给拉开一探究竟。 2 「桑同学?!」答案真是出乎意料之外,蹲在窗帘後面发出痛楚呜咽的竟然是桑玫瑰。 在窗帘被拉开的同时,桑玫瑰本来搁在手臂上的头抬了起来,她忍着肚子的痛,赏给岳禹群一记大白眼,然後手一伸,再把窗帘给拉上。 见状,岳禹群不禁莞尔。 现在是怎麽了?向来骄傲淡漠的桑玫瑰竟像小朋友一样躲在窗帘後方玩躲猫猫? 等等……她的样子不太对,脸色太过苍白,眼眶泛红,嘴唇没有血色。 她不舒服吗?思及此,岳禹群嘴角的笑收了起来。 「桑同学,你不舒服吗?」他隔着窗帘问。 「你……走开!」桑玫瑰虚弱微小的声音从窗帘後传来。 「桑同学,现在不是展现倔强脾气的时候,你若不舒服,一直蹲在这里也不会好的。」 过了许久,仍没得到桑玫瑰的回应,岳禹群决定告诉她「男人也有固执的一面」。 「我要将窗帘拉开了喔。」他先行警告,然後再一把将窗帘给拉开。 这一回桑玫瑰已经痛到无力回应,她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上,身体极度不舒服的她决定耍赖到底。 这个岳禹群……真的很讨厌。 她也知道身体不舒服,一直蹲躲在这里不是办法,因为待会同学跟老师就会进到这里来开会,但她真的很不舒服…… 从小她就有个习惯,只要身体不舒服,就会找个角落蹲着、躲着,总以为这样痛痛就会找不到她。 她只是暂时躲在这里,待会儿等她比较不痛时,就会离开了。 岳禹群也跟着蹲下来,试图跟桑攻瑰平视。 见她始终没抬起头,他用手指戳戳她的手臂,「桑玫瑰,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到医护室好不好?」 说真的,她听得出岳禹群话语里的真诚与关心,但她如何说得出口,自己不舒服是因为…… 生理痛。 对,她每次的生理期总是会令她痛到想打滚,所以每个月最疼痛的那一天她都会请假在家休息,但这个月的生理期却无预警的提前好几天,而且才第一天而已她就痛到快站不起来。 更糗的是,她书包里备用的卫生棉忘记补货,只剩下唯一救命的一块。 「桑玫瑰,你这样一直蹲着也不是办法……」岳禹群看看手表。「再过四十分钟大家就会进来了,到时候你也要蹲在这里吗?」 这话终於让桑玫瑰有了反应,她略略抬起头。「不……我得离开。」但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啊。 「那就对了,我送你去医护室。」 桑玫瑰知道现在不是倔强要脾气的时候,岳禹群愿意帮忙她很感谢,只是她才稍微一起身,下半身便涌出一股热流,伴随一阵剧痛,害她当场腿软。 「我恐怕……走不到医护室。」医护室在隔壁栋大楼,跟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互相连接,必须先下楼走过一个大中庭,再爬上五楼…… 她光想就快晕了。 「那……我抱你。」岳禹群想都没想就说。 这话让桑玫瑰一怔,若她让正理王子从这栋楼抱到隔壁那栋楼,那麽她桑玫瑰明天就不用来学校了,因为她会直接被他那一群粉丝给终结在半路。 岳禹群还真的作势要抱她。 桑玫瑰连忙阻止。「不,我想我到隔壁的女生厕所就行了。」 岳禹群不解。「你不舒服应该到医护室.到女生厕所做什……」他突然住口,聪明如他,很快便领悟桑玫瑰不舒服的原因。 他还是将她给打横抱起,桑玫瑰紧张的圈住他的颈项。 「我不要去医护室。」 「我送你到女生厕所。」岳禹群抱桑玫瑰到洗手间,然後要她等他一下,随即便离开。 桑玫瑰坐在马桶盖上休息。都怪自己这几天贪吃,明知道生理期快来了,还三天两头喝冰饮,今天会这麽不舒服只能怪自己…… 岳禹群愿意抱根本无法走动的她来到洗手间,让她不至於在同学跟老师面前丢脸,她真的很感谢他。 「叩叩」,有人在敲她这间厕所的门。 「桑玫瑰,你在里面吗?」是岳禹群的声音,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嗯。」桑玫瑰闷着声回应。 「我帮你带了些东西,你可以把门稍微打开吗?」 桑玫瑰表情困惑的将门微微拉开,岳禹群将头撇到一旁,只将东西递给她。「这些……你应该需要。」 他拿了个纸袋给她,桑玫瑰接过关上厕所门,打开纸袋,发现岳禹群刚刚离开是去帮她张罗所需要的东西。 里头有好几包的卫生棉,夜用、一般、量多、量少还有护垫,看来岳禹群把店里所有卫生棉的款式全买了。 看样子他早猜到她不舒服是因为大姨妈来报到,而他一个大男生居然会跑去买这些东西…… 「呃,那个……」岳禹群略带不好意思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我不太知道女生怎麽用这些东西,所以我每一种都买了,我还帮你买了止痛药跟矿泉水,你待会要记得吃,我先回视听教室了,我会帮你跟老师请假,你今天就别与会了。」 说完,桑玫瑰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在纸袋的最下面,有他特地买的止痛药跟矿泉水,他真的很细心,而她竟然忘记跟他道谢…… 这场意外是桑玫瑰跟岳禹群关系的转捩点,也是他们友谊的开始。 桑玫瑰试着不再用「王子」的角度去看岳禹群,对他也不再排斥,经由一次、两次无敌恿的接触,桑玫瑰承认,她的确是欣赏岳禹群的。 他们的属性很近,同样的聪明,同样是高材生,他们所懂的、所理解的,所想要知道的,都和同侪不太相同。 以往,身旁没有人可以懂他们的思维跟心里所想的,但现在有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相谈甚欢,於是越走越近。 但桑玫瑰仍坚持两人只能私底下往来,毕竟,学校里有一大群「贵族」虎视眈眈,她可不想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 岳禹群了解桑玫瑰的考虑,因此他们在学校的互动依旧很少,在放学後或是例假日才是他们相处的时刻,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做研究、一起去看球赛、看美术展……兴趣很广泛的他们几乎什麽都能聊。 高三的这一年,当同学们都因升学压力而水深火热时,他们两人却轻松惬意,他们两个就像死党一样一起吃喝玩乐,开心的很。因为岳禹群高中毕业後并不打算留在台湾,他早已经申请好国外的大学,至於成绩优秀的桑玫瑰,也早以推甄的方式进入H大。 只是,异性间真的会有所谓的纯友谊吗?岳禹群跟桑玫瑰对彼此都很欣赏,两人又谈得来,这些条件构成了恋爱的基础,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暧昧的情愫在两人对男女情爱都懵懂时渐渐产生…… 「嗨,禹群,这边!」桑玫瑰举高手挥了挥,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店里高朋满座。 岳禹群穿过店里拥挤的人潮,来到桑玫瑰桌前。 「还好你提早过来,要不然可能得排一个小时才能吃到。」 「没错,我还帮你点了青酱鸡肉面,OK吧?」 岳禹群满意的点点头,桑玫瑰不亏是他的麻吉,连他喜欢吃什麽都知道。 今天是周末,他们约在一家网友狂推的义大利面店,吃鲍後两人要到附近的历史博物馆看展览。 岳禹群看了看桑玫瑰今天的打扮,一件灰色棉质运动裤,粉红色的贴身短T恤,配上粉红色的球鞋,还将头发扎成俏丽的马尾,脸颊红润,整个人看起来亮丽极了。 他的眼神透出欣赏的意味。「你早上应该是去做什麽了吧?」 「没错,我去参加路跑了。」路跑完後冲个澡、换件衣服就到餐厅来了。 「怎麽没约我,太不够意思了。」 「嘿,是谁说今天要陪父母在家用早餐的。」 岳禹群笑了笑,「好像是我,哈,没办法,我爸妈今天要出国考察,一个月後才回来。」而他这当儿子的,理当得陪忙碌的爸妈用顿早餐。 桑玫瑰没有答腔,但她理解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难想像岳禹群那种富裕家庭的日常生活,她的家庭只是一般的小家庭,住在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旧公寓里,她还是靠妈妈的关系才得以进入正理就读,而弟弟功课差了些,没能考上正理,目前是普通高中一年级的学生。 她和弟弟从来没有出过国,对外头世界的向往只能藉由媒体跟网路资讯稍微满足。 而出国对岳禹群而书,应该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吧,高中毕业後他也即将到美国读大学。 桑玫瑰叫自己别再想这些,她不要跟他比较,再说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东西可以比吧。 既然两人已是朋友,就该好好珍惜现在的友谊。 他很健谈,偶尔也很三八,有些人来疯,一点宫家子弟的骄傲气息都没有,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对了,毕业舞会你会邀谁当你的舞伴?」没多久,餐点送上来了,他们边吃边闲聊。 「毕业舞会?我没打算参加。」 岳禹群好错愕,「为什麽?」 桑玫瑰耸耸肩,「学校并没有硬性规定毕业生一定得参加不是吗?」 「是没错,可那是高中毕业舞会,一辈子只有一次,你怎会不参加?」 桑玫瑰无法压抑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毕业舞会是专门为『贵族』所筹办的,我们这些『平民』会去参加的人应该不多。」她不想在岳禹群面前,提及身份的差异,但她说的是事实。 「毕业舞会是为毕业生所举办,没有分什麽贵族跟平民。」岳禹群有点不高兴,或许是因为听到桑玫瑰并不会去毕业舞会的缘故。 「你一定认为我在找借口,把自己不参加的理由归咎到学生阶级上头对吧?」 岳禹群没有答腔,他是真的这麽认为。 他会这麽想也是无可厚非,桑玫瑰不怪他,但她也坚持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先问你,这一次毕业舞会的经费来自哪里?」 「由学生的家长自由认捐。」 「没错,以『正理』学生家长的财力,大家随便一出手便是十万块以上,所以毕业舞会的经费高得吓人。」这在一般高中可是看不到的。她继续说:「但这些经费都是来自『贵族』学生的家长,我可以确定我爸是拿不出十万来赞助毕业舞会的。」不仅仅是她爸,而是所有正理高中的普通学生家长都一样。 「那又如何?学校本来就没有强制规定家长要捐多少,也没规定没捐钱的家长,他们的孩子不准参加毕业舞会。」 桑玫瑰轻笑了声,「那是一种尊严的保留。」说了岳禹群也不会懂的,他们这些平民学生可还是有尊严的。 「还有,舞会是仿照国外离中毕业舞会的形式,希望所有学生着正式服装出席,所谓的正式服装呢,男生是穿西装打领带,女生是小礼服,一套几万块的名牌礼服对你们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但对我们来讲,那应该是作梦吧。」 「服装并不是大问题,国外的学生很多都是采租赁的方式。」 「就算服装问题解决了,舞会当中是请来管弦乐团为大家伴奏,跳的是华尔滋之类的交际舞,你们因为生活环境,华尔滋难不倒你们,但我们可是从来没跳过也没学过,难道要去出糗吗?」说到最後,桑玫瑰忍不住笑了,说真的,她还真无法想像自己穿名牌小礼服跳华尔滋的模样。 其实她说那麽多,并不是责怪岳禹群或怨恨学校里那一群贵族学生,只是想表达正理高中的毕业舞会绝对跟一般高中的毕业舞会不同。 同样的,假使今天舞会和一般高中的一样,她也无法想像正理那群贵族学生在吵杂的电子音乐当中,扭着身子疯狂的乱跳一通,或是请些小牌歌手来随便唱几首歌了事。 桑玫瑰笑得出来,岳禹群可不。 他想起先前开会的情形,难怪在开会的时候,大家对毕业舞会的想法都特别多,只有她一点意见都没有,那时候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心情…… 岳禹群很懊恼,他想要补偿。「如果我送你礼服,然後再帮你恶补华尔滋……」 「嘿,别让我讨厌你。」桑玫瑰截断他的话。 「对不起……我一时失常了。」 「没关系。」她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反正只是一场舞会而已,不参加又不会少一块肉,你就好好玩吧,你可是正理的王子,那天肯定会出尽锋头。」 岳禹群却不觉得,他其实很希望桑玫瑰能参加舞会,毕竟那是他们毕业分离前能留下的美好回忆之一…… 正理高中毕业舞会当晚,每个学生果然是争奇斗艳,男生个个身上都是名牌昂贵的西装,女同学的礼服更是一个比一个华丽,不管是发型、妆容、配饰,几乎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岳禹群看着这一切,不禁回想起桑玫瑰所说的话,她说得对极了,没有任何一位「非贵族」的学生来参加舞会,这不是他们的场合。 他突然意兴阑珊了起来。 岳禹群没有舞伴,选择独自一人出席,当吝乐响起时,多少女学生希望王子可以来到她们面前邀舞,但他只邀请了一名舞伴,那就是他的阿姨,正理高中的理事长,之後他便一直待在角落,无聊的看着一切。 或许他可以先离开?当这念头在脑海闪过时,岳禹群突然有了精神。 就这麽办吧。他找了个空档从礼堂侧门溜了出去,开着他满十八岁时,父母送给他的车,直奔桑玫瑰的家。 若他没记错的话,桑玫瑰的家在二楼,而她的房间就在房子的右侧,此时那房间的灯正亮着。 岳禹群拾起脚边的小石子,瞄准桑玫瑰房间的窗户玻璃,「喀!」正中目标,成功的制造出声响,但却没引来桑玫瑰注意。 他只好再试第二次,这回成功了,只见桑玫瑰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往外探头。 「玫瑰,看下面,是我。」他挥着手喊话,却又不敢放大音量,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当桑玫瑰看到应该在毕业舞会现场的岳禹群竟站在她家楼下时,简直不敢置信。 「快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什麽啊,岳禹群到底在做什麽?竟然要她现在下楼……桑玫瑰赶紧换上简单的外出服,套上薄外套,抓起小零钱包,来到客厅时,她对正在看棒球转播的爸爸编了个理由。 「爸,我出去买些文具。」因为撒了谎,桑玫瑰有些不敢看父亲,匆忙的套上拖鞋,赶紧出门。 「喂,岳禹群,你要吓死我啊,怎麽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下了楼,桑玫瑰连忙将一身笔挺西装,帅到引人侧目的岳禹群给拉离住家附近。 开玩笑,要是让邻居看到,跟她妈八卦还得了。 她带岳禹群穿越马路,来到住家对面的小公园里。 「今晚不是毕业舞会吗?」他可是正理高中的王子耶,不留在毕业舞会现场怎行? 「是啊,但有点无聊。」岳禹群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名脾西装,就这麽大刺剌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无聊?」桑玫瑰不禁提高音量。那可是场花费昂贵到让其他高中都望尘莫及的毕业舞会耶。 正理王子竟然还嫌无聊?!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 「所以我就趁没人注意时,偷溜出来了。」岳禹群说得理所当然,还一副「还是外头空气比较新鲜」的悠哉模样。 桑玫瑰摇摇头,「真受不了你。」 她的口气让岳禹群大笑,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比困在毕业舞会里好玩多了。 「来,我们来比赛荡秋千,输的人得到对面的便利商店买饮料请客。」他突然玩心大起。 「可恶,你别偷跑。」 见岳禹群一说完就开始荡了起来,桑玫瑰赶紧跳上另外一个秋千,两个已经不是小朋友的人竟然顽皮的在公园玩了起来。 「哈哈,你太逊了。」 「不公平,你是男生。」 岳禹群荡的高度远远超过桑玫瑰许多。「嘿,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是不能有任何比较,也不能有任何不公平,要我平等看待你吗?」 「可恶。」居然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看来是我赢了。」岳禹群片面宣布自己获得胜利。「玫瑰,请客!」停下秋千後,他很厚脸皮的伸出手跟桑玫瑰讨饮料喝。 桑玫瑰只好认输。「好啦,你要喝什麽?」 「开玩笑的啦,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我去买吧。」说完,岳禹群就往对面的便利商店跑去,腿长的他速度快到让桑玫瑰根本来不及发出抗议。 一下子不把她当女生、一下子又说不能让女生请客,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被当成女生呵护的感觉好像还不赖……桑玫瑰的心窝泛起了一丝丝的暖意。 一会儿,岳禹群回来了,买给她的是她最爱喝的蕃茄梅子汁。 「咦,你怎麽知道我最爱喝这个?」 「好几次见面都看你手上拿着这饮料,想说应该是你最爱喝的吧。」 听他这麽回答,桑玫瑰心头的暖意又掺入点点的甜蜜,她不太会形容此时的心情,这算是被重视的感觉吗? 「你从毕业舞会当中溜走,应该会有很多女生伤心吧?还有,你的舞伴怎麽办?」 岳禹群耸耸肩,表示这问题无须担心。「我没舞伴。」 「怎麽会?」桑玫瑰好讶异。正理王子竟然没有携带舞伴参加毕业典礼? 「嗯,本来想邀你的,可是你早表明不会参加舞会,所以我就干脆自己一个人去。」 一听到岳禹群本来要邀她当舞伴,桑玫瑰有些傻眼。 「就算我真的去参加,我也不可能当你的舞伴。」撇开两人悬殊的身份不说,若她当他的舞伴,她恐怕会被众多女生嫉妒的眼神给万箭穿心吧。 岳禹群知道桑玫瑰在意的点,他脑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就算她没有参加毕业舞会,他们也未必不能共舞。他将手中的饮料搁下,站到桑玫瑰面前,很优雅的摆了个邀舞的姿势。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跳支舞吗?」桑玫瑰讶异的扬起眉。 「在这里?」 「思。J 「可是……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会带你。」岳禹群一手轻揽住桑玫瑰的腰,另外一手则握着她的柔荑。 「来,跟着我的步伐,当我左脚前进时,你的右脚要往後退一小步,对……这样就对了……」岳禹群拥着桑玫瑰,两人就在小公园的路灯下,跳起华尔滋来。 「你跳得很好,接着来……转圈……」他带着她如蝴蝶般转了一圈,她咯咯的笑了开来。 「这里是公园耶,我们竟然在这里跳舞,要是等一下有人经过,一定会认为我们两个是疯子,哈。」 「疯子就疯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岳禹群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心情好极了。「现在想像你穿着象牙白的蕾丝礼服,头带着美丽的皇冠,就像个公主般跟俊帅的王子一起共舞……」 桑玫瑰很不给面子的噗哧一笑。 岳禹群佯怒的瞪她一眼,「难道你对俊帅的王子有意见?」 「不、不敢。」她还在偷笑,「我是对公主比较有意见。我从不妄想当个公主,但如果真要当公主,我比较想当拿宝剑屠龙救王子的公主。」 「哈哈,好一个拿宝剑屠龙救王子的公主,我想,你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在他的心中,她就是个如此勇敢且坚强的女生。 突然,天空飘起了小雨,绵绵的细雨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漫天飞舞的细雪般。 「我们现在……是在不浪漫的地方做着很浪漫的事。」岳禹群眼神柔和的望着她说。 两个人仰头同看向飘下的雨丝,接着再相视一笑,在目光交会时,似乎有一朵朵粉色的小花正在两人的心田中绽开…… 毕业舞会之後紧接着登场的,便是凤凰花开时的重头戏——毕业典礼。 贵族学校正理高中的毕业典礼可说是冠盖云集,政府官员、企业家、明星通通齐聚一堂,就为了参加他们宝贝儿子、女儿的高中毕业典礼。 岳禹群的爸妈也来了,他们当然是贵宾中的贵宾,而岳禹群的表现也的确给足了他们面子。 他不仅是以全学年第一名优异成绩毕业,甚至是各大活动奖项的囊括者。 桑玫瑰的表现也不差,拿下全学年第二名,疼爱她的父亲特地请假,穿着他衣柜里唯一的一套西装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典之後,她跟岳禹群将不再有机会碰面了,因为他即将前往美国读书……思及此,桑玫瑰的心情就不免低落了起来。 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却将相隔两地,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何时,桑玫瑰不禁想在今天找个机会跟岳禹群好好的道别,无奈他今天可是大忙人,除了要陪伴父母之外,还有好多的同学跟学弟妹抢着跟他合照留念,她根本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过後,他们就会失去约定联络的管道,平常他们都是在学校约好周末的行程,然後在外头碰面。 贵族学生们人手一支的手机,她是没有的,而岳禹群也不可能打她家里的电话,万一让妈妈接到,恐怕会引起家庭风暴。 看来也只能留下遗憾了……一直到离开学校前,她都未能跟岳禹群见上一面。 毕业後,在进大学前的三个月假期中,桑玫瑰经由朋友介绍,去小型安亲班打工,担任短期的课辅老师。 时间飞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偶尔,桑玫瑰会想着,她跟岳禹群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也没联络了,不晓得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起程到美国去了呢? 一个家人都不在的夜晚,桑玫瑰下班後独自买了便当回家吃,吃饱後看了一会儿电视,却发现无聊的电视节目会让人更无聊,於是她关掉电视,进房看书。 「叮咚」,才一走进房间,门钤却响了。 桑玫瑰走到大门前,从大门上的猫眼往外一看,讶异不已,此时在她家门口的人竟然是岳禹群! 她连忙将门打开。 「嗨。」岳禹群有些佣懒的笑着扬手跟她打招呼。 桑玫瑰先是感到心惊胆跳,随即想到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拍拍胸口,觉得幸运。她无法想像母亲发现有男生到家里来找她的情况,母亲……对她,是很严厉的。 「别怕,我知道你家人今天都不在。」岳禹群俊逸昀脸上有着异常的红晕,呼吸吐纳间有着微薄的酒气。 「你喝酒了?」 「嗯。」岳禹群点点头,他越过桑玫瑰看着她家小巧的客厅。「我可以进去讨杯水喝吗?」 「进来吧。」桑玫瑰谨慎的看看左右邻居有没有人出来,随即要他赶紧入内。 「你怎麽知道我的家人今天都不在?」桑玫瑰到厨房为岳禹群倒了杯水。 「今天是正理高中员工旅游的日子,他们到南投去,三天两夜。」想要上门来,当然得做些功课。 「你还特地去查过啊。」岳禹群想要得知这消息并不难,但也是得特地去询问过。 「当然。」他喝掉杯子里大部分的水。「因为想见你一面……想联络上你,还真难。」他知道她家管很严。 3 桑玫瑰因他的话:心漏跳了一拍。 「你想见我?」 「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了,难道你都不想跟我联络?不想知道我的近况?」岳禹群给了桑玫瑰一个「你很无情」的表情。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也不好承认说她的确很想知道他的情况,无奈没有跟他联系的方式。 「亏我真心把你当成好友。」他的口吻有些埋怨。「我明天就要起程去美国了,今晚丢下一群为我送别的朋友,特地跑来找你,你却好冷淡……」 「啊,真是对不住,我以为你早就到美国去了……」 「桑玫瑰,你很没良心。」岳禹群发出抗议。 「那你要我如何补偿呢?」她是真的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收留我一晚吧。」 「啊?」 他轻轻一叹,「我那些朋友不晓得从哪边打听到,我还是个处男,他们竟然在今晚花钱请了个金发洋妞,说要让我开荤,免得到美国之後被洋妞瞧不起。」 桑玫瑰一脸错愕。 「我好不容易溜了出来,现在他们肯定到处在找我,就算我回家,他们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可是……你在我家过夜,不太好吧……」 「我出入会很小心的,还有,不用特别帮我整理房问,我睡客厅沙发就好了。」 「这样……行吗?」 「当然行,你就别想太多了,像个小老头一样。桑玫瑰,很少看你这麽不果决,真不像你。」 「你才是小老头,瞧你全身都酒臭味……等等,你该不会喝了酒还开车到这来吧?」 岳禹群点了点头。 桑玫瑰翻翻白眼。「那很危险耶。」这下子不收留他都不行了。 「我去拿枕头跟棉被,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谢谢你,玫瑰。」岳禹群很High的送给桑玫瑰一个飞吻。 桑玫瑰皱起眉头来,她觉得岳禹群好像怪怪的,他是喝了酒没错,但他的眼神和举止却感觉有些迷幻,跟喝醉酒的样子有点差异。 莫非是嗑了药?不可能的,以岳禹群的聪明,他绝对不会碰毒品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桑玫瑰只好把岳禹群的异常当作是喝醉…… 深夜,桑玫瑰被外头传来的一声巨响给吓醒,她从床上起身,连忙套上外套,担心客厅里的岳禹群是不是怎麽了。 她走到客厅,只见岳禹群满脸通红并猛冒汗,而被子早被他踢到沙发下了,刚刚的巨响,应该是他的手不小心槌到茶几所发出的。 他似乎很热,将身上的T恤都给脱掉了。 桑玫瑰觉得不对劲,走近想喊醒他,却被他一把给拉住,整个人就这麽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而且毫无预警的,他的唇火热的锁住了她,舌头长驱直入地撬开她的唇齿,她的初吻就在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失去了。 岳禹群的吻一点都不温柔,而是没有节制的探索,一只手甚至抚上她的胸脯。 桑玫瑰一惊,连忙推开他,迁一推太仓皇失措,一巴掌不小心打在他的脸颊上,也打醒了他。 「玫瑰?」他连嗓子都哑掉了。 「对,是我。岳禹群,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全身红通通的,还是你起酒疹了?」 「不……我想我不是起酒疹……该死的,我好热……」岳禹群拭去额头的汗。 现在是夏天,气温的确是很高,但她已经开了客厅的冷气啊。 「不然我再把冷气温度调低一点。」 「不,没用的。」岳禹群像是想起了什麽,低低咒骂好几声。「我应该是被下药了……」 「什麽?」 「我朋友八成在我的酒里加了料。该死,我就知道那群家伙什麽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们肯定有打赌,赌我今晚会不会脱离处男身份……」要不然也不会连这种贱招都使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朋友给你下了……春药?!」桑玫瑰非常不敢置信。 「大概,所以我才会浑身不对劲……」 难怪她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但又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那现在怎麽办?我还是送你到医院吧。」 「不,不用了,我朋友只是好玩……我忍一忍、睡一觉就好了,只是……」岳禹群苦笑。 「只是什麽?」 「只是你得赶紧回避,进房间去把门锁好,不管我在外头如何哀嚎或恳求,千万别开门,懂吗?」 桑玫瑰不是笨蛋,当然懂岳禹群话里的意思,一张小脸微微红了起来。 「那、那我现在就进房间去。」 「嗯,好女孩,快进去吧。」 桑玫瑰回到房里,将门锁起,决定听岳禹群的话,不理会在外头的他,但越是不想理会,一双耳朵却更加在意外头的声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随着门外岳禹群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楚,桑玫瑰确定自己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入睡。 她罔顾岳禹群的警告,再度走出房门,她甚至抱着一个想洼——处女膜这种东西在这年代已经不代表什麽了,她欣赏岳禹群,甚至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如果能减轻他的痛苦,她愿意…… 九月,正是各大学开学的时候,身为大学新鲜人的桑玫瑰结束工读的工作,忙於新学期的准备。 她必须让自己忙一点,才不会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夜。 後来她还是不听岳禹群的劝告,主动走出了房门,那时候他正在跟体内的欲望相抗衡,他痛苦的模样她实在看不下去,决定主动投怀送抱…… 那一次的经验实在称不上美好,岳禹群被欲望所驱使,像只猛兽般本能的行动,再加上两个人都没有性爱经验,完全是靠平常听来或看来的知识还有身体的直觉反应…… 而之後……由於岳禹群赶着赴美,他什麽也没多说,只说大概一个多月後还会回台湾一趟,到时候他们再来详谈。 其实没什麽好谈的,她不在意那片薄膜,更别说什麽要他负责任,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他无须放在心上。 她打算等岳禹群回来後,就这麽告诉他,只是在等待的期间,心头难免忐忑,她总会想,岳禹群是怎麽看待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亲密事件。 而就在开学的前一周,桑玫瑰胃老是莫名其妙的不适,她以为是因为最近太忙,饮食不正常所导致,所以她吞了几次胃药,但都不见改善,每天早上起床仍有思心感,吃饱也会胃胀气。 「我说玫瑰啊,你的胃还在痛吗?」桑爸爸上班临出门前,关心的问。 「爸,没事的,可能最近太忙,还有全新的环境也让我有些压力。」 「晚上爸爸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爸,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会自己去看医生的。」桑玫瑰知道父亲只是担心她。 桑玫瑰跟父亲的感情很好,但跟严厉的母亲就比较不亲近。她母亲是个对家人跟自己要求都非常高的人,很少笑,觉得她自己的人生不如预期,好比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不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好,得在私立高中做一个让人使唤的低层员工。 对於母亲的埋怨跟不满,桑玫瑰一直无法认同,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只能认真读书,尽力达刭她的要求。 最近她以优秀的成绩从正理高中毕业,且甄试上国立大学,母亲这几个月对她的表现应该是满意的吧,给她的笑脸也比平常多,就连弟弟也说,晚餐餐桌上的菜色变多变好了。 父亲得到她的保证之後就出门上班去了,母亲此时从房间走出来,她也赶着去上班,临出门前还交代桑玫瑰晚上要回来吃饭,因为她早上买了鲜鱼,晚上要炖鱼汤。 看来弟弟还真是说对了,桑玫瑰不禁莞尔。 不过一想到鱼汤,她怎麽感觉胃轻微的抽搐了一下,还有一些些反胃呢? 此时的桑玫瑰仍没有想太多,一直到晚餐时刻,她回到家…… 当母亲从瓦斯炉上将所炖的鱼汤端上餐桌,那鲜鱼掺杂着姜丝的气味让弟弟跟父亲食指大动,但桑玫瑰的反应却是—— 捣着嘴往厕所冲去,整个人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但她只是干呕或是呕出酸水,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她抚着胃,疑惑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然後,她突然整个人僵住,聪明的她想到…… 不,她根本不聪明,要不然她早该想到,她这个月的生理期似乎迟到了,她之所以会感到胃胀、呕吐反胃是因为她有可能怀孕了? 「玫瑰、玫瑰,你还好吧?」桑爸爸一脸担忧的站在厕所门边问。 「我很好,爸,你不要担心。」当下,她只能用谎言安抚父亲,其实她自己也非常不知所措。 她最担忧的是,她或许可以瞒过父亲,但精明且有怀孕经验的母亲…… 桑玫瑰一抬眸,惊见母亲来到父亲的身後,脸色凝重且难看,看来她最怕的事已经发生了,她原以为还可以再隐瞒一阵子的。 「同任,你回去吃饭。」陈金凤要丈夫回餐桌去。「玫瑰,你跟我进房来。」 桑玫瑰跟在母亲身後进到卧房里,陈金凤将门给关上,转身,一脸严厉的瞪着她。 「你怀孕了。」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桑玫瑰知道隐瞒不了,默默的点头承认。 陈金凤气疯了,一个箭步向前就甩了女儿一巴掌。 「未婚怀孕,你要我跟你父亲的面子往哪摆。」 桑玫瑰捣着发疼的脸颊,低着头,面无表情。 「谁?是谁的野种?」桑玫瑰选择沉默。 她的沉默让陈金凤更为捉狂,「不讲,你还敢不讲,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别人!」 陈金凤抓起桑玫瑰的头发,不顾她是怀有身孕的人,一把欲将她往地上摔,还好桑同任及时冲进来。 「孩子的妈,不要这样,不要太激动,我们听听玫瑰怎麽说,她这麽聪明这麽乖,怎麽可能……」桑同任不放心,躲在门外偷听,一听到老婆责骂女儿,连忙进来抢救。 「你走开!」陈金凤要挡在女儿面前的丈夫滚开。 「别这样,孩子的妈。」 「她今天敢跟男人上床怀上小孩,就不要怕会被我打,我今天就要打死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打死,免得丢尽我们桑家的脸。」陈金凤从头到尾在乎的就只有面子问题。 桑玫瑰难过得躲在父亲後头,向来骄傲的她,此时也只能默默垂着泪。 母亲的话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刺进她的心窝。对母亲而言,女儿的死活没有面子来得重要。 「快说,你还不快说!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陈金凤捉狂的吼叫。 桑玫瑰咬着唇。不能讲,她决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讲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想我知道孩子是谁的了。」 陈金凤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刚刚是因为太过生气,歇斯底里的失去了判断,她使劲抓住女儿的双肩,双眸发亮。 「是不是岳禹群的?」她曾意外撞见过女儿跟岳禹群在校园某偏僻的一角见面,两人似乎还相谈甚欢,互动像是颇有交情。 对於女儿的交友状况,她一直掌握得很好,她不许女儿在大学毕业以前结交异性朋友,就算以後交了男友,对万的家世背景也必须先行让她评估过。 总之,她绝对不许自己的一双儿女脱离她的掌控。 当时,陈金凤看见桑玫瑰跟岳禹群在一起,之所以没有出面制止,事後也没有警告她,那是因为岳禹群不是寻常人,他可是人人望尘莫及的名门富豪之後,往来是有好处的。 她之所以猜岳禹群有可能是女儿肚里孩子的爸,实在是因为女儿的社交圈相当单纯,她根本没有异性朋友,除了岳禹群之外。 桑玫瑰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知道! 她太过错愕了,以至於忘记掩饰自己的震惊,而她一脸惊骇的模样说明了事实。 「果然被我猜对了。」陈金凤得意的说。 「不!不是,不是岳禹群的。」 桑玫瑰的极力掩饰跟否认,反而让陈金凤更加的确定,此时陈金凤就好像中了乐透大奖般的开心,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她紧抓桑玫瑰的手,「走,我们这就上岳家讨公道去!」 「不,我不要,我不去。」桑玫瑰极力反抗。 「由不得你不去!」 「妈,我求求你……」桑玫瑰声泪俱下,甚至跪了下来。 她不能去,当初对岳禹群「献身」是她自愿的,她从不求什麽,意外怀孕是她连想都没想到的。 她承认自己并非完全一点私心都没有,她是喜欢岳禹群没错,就是因为喜欢,她没办法见他被药物控制,如此的痛苦……可是她真的从没想过要以此来要胁他。 她很清楚母亲势利的性格,若真的到岳家去,肯定会闹到不可开交。陈金凤哪容得女儿反抗,她硬拖着桑玫瑰走。 桑玫瑰边哭边乞求母亲打消念头。 「金凤,别这样,玫瑰若不想去就不要去,你要顾虑女儿的心情啊。」桑同任心疼女儿,拨开妻子的手,要老婆别逼迫她。 「桑同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女儿被欺负,你怎还沉得住气?!」 桑同任并不认得岳禹群,也不清楚陈金凤此时心里所打的主意,他想了一下,觉得女儿确赏受了委屈。 察觉父亲的态度明显放软了,桑玫瑰恳求道:「爸,不要,我不要去……」 「玫瑰,我们是为你好。」桑同任也加入游说行列。 最後,不管桑玫瑰如何哭求、如何抗拒,她终究被拖上了车,前往岳家。 今晚的岳家,热闹非凡。 岳大山放下繁忙的医院事务,早早就赶回家里;何乐月则是下午就先行从学校返家,洗手做羹汤,只因两个宝贝今天都从美国回来团聚。 大儿子已经在国外读了两年书,而小儿子岳禹群则是今年将赴美就读,前些日子他已先前往美国将一切手续办妥,然後再回台湾整理行李,预计停留一星期左右。 一家四口开心的享用了一顿温馨和乐的晚餐。晚餐之後,大家移至客厅,佣人端来水果跟甜点,继续那聊都聊不完的话题。 「先生,外头有人来访,说是姓桑,桑先生。」大概快九点的时候,有佣人向前跟岳大山报告。 岳大山想了一下,他记得今天已经回绝了所有访客,而且他也不认识这位桑先生。 「跟他说,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见客,请他改日再来。」佣人面有难色,「可是……」 「怎麽了?」何乐月问。 「他、他们有三个人,遗说是要来讨回公道的。」佣人只好照实说。 「讨公道?」何乐月跟岳大山互看了一眼。 「对,他们一直嚷嚷着不肯走。」 「我出去看看好了。」 岳大山才起身往外走,陈金凤已突破重围,一手拖着女儿、一手拉着丈夫的手冲进岳家。 两个佣人想阻止,欲拉他们出去,岳大山却让佣人退下。 「请问你们有什麽事情?」岳大山确定他并不认得这位桑先生及他的家人。 「玫瑰?」岳禹群很错愕,他在鲁葬的冲进他家的三人当中看到了桑玫瑰,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庞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他还想着这几天要去和她谈那一晚的事,她怎麽会弄成这样跑来他家? 「禹群,你认识他们?」何乐月问。 「嗯,那个女孩是我同学。」 「啊,我似乎有印象,她是这次毕业生当中获得学业总成绩第二名的学生吧。」何乐月仔细打量了下,对她的印象满深刻的。 陈金凤见状,连忙接话。虽然面对的是他们平常连接触都接触不到,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士,但她要自己镇定点,反正她有筹码在手,不用怕。 「没错,我家玫瑰就是今年正理以第二名优秀成绩毕业的学生。」陈金凤骄傲的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们今天来这可不是无理取闹,而是要帮我们玫瑰讨回公道。」 「讨公道?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岳大山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其实不只他,应该说全岳家的人都在状况外。 「他,岳禹群,欺负我家女儿,玫瑰的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他的小孩了。」陈金凤指着岳禹群,将爆炸性的消息说出。 她这话一出,岳大山跟何乐月同时倒抽了口气,岳禹群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桑玫瑰,但桑玫瑰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桑玫瑰无助的紧握双拳,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巴不得即刻消失在这世界上。 她的指甲已经掐入肉中,应该疼痛的,可她却像毫无感觉。岳大山跟何乐月同时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禹群……这是真的吗?」岳禹群没有回答,但他也没有否认。 他无法否认。他跟桑玫瑰的确有过亲密行为,但他记得自己有做防护措施,那些对他下药的朋友在当天塞给他好几个保险套。 为何玫瑰会怀孕……他怀疑的目光投向桑玫瑰。 囡为在发生关系的隔天他匆忙的离开了,之後的状况他根本一无所知。 「岳禹群,到底有没有,你说清楚!」 何乐月动怒了,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还有一条未出生的小生命,她再好脾气也很难忍得住。 岳禹群很不想承认,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但他不得不开口。 「我跟玫瑰……的确有过亲密行为,不过她怀孕一事,我不知道也不确定。」 真的有怀孕吗?他非常的怀疑。就算真的有,那又是意外或是……动了什麽手脚? 「你说那是什麽话,不确定?现在是怎样,想不认帐吗?岳院长、何理事长,你们在社会上可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要不是心疼我们家玫瑰……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哪敢随便上门来嚷嚷?」说着说着,陈金凤哽咽了起来,「其实如果你们不打算认帐的话,我们也没辙不是吗?就算要斗也斗不过你们这种大户人家……」 何乐月一听,连忙安慰陈金凤道:「桑太太,你别这麽说,若玫瑰肚子里真的怀了禹群的孩子……那我们岳家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桑玫瑰冷眼看着母亲以退为进的高招,张开嘴,想大喊这一切都是她自愿,她没想过要他负责,可最终她闭了闭眼,苦笑。 她不是没看到岳禹群一直投射过来的谴责目光,除了谴责,还有怀疑跟……鄙视。 鄙视?!她桑玫瑰是如此的骄傲,就算家境不如人,也不曾让学校里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贵族学生有机会看扁她,她要自己就算是鄙视,也是她鄙视他们,而不是自己被鄙视。 但如今,她却在岳禹群眼中看到了…… 她的心好似被挖了个大洞,空了,真的空了。 「好,何理事长,今天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至於玫瑰肚子里的小孩到底是不是令公子的,我想你问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家玫瑰交友向来很单纯,我们桑家的家教可是很严厉的,跟玫瑰走得最近的异性除了令公子似外,没有其他人了,况且,玫瑰也已经承认了。」 不!她什麽都没有说,也没有承认……桑玫瑰痛苦的瞅着母亲,却什麽也无法反驳。 至於岳禹群那伤透人的鄙视目光……她试着去略、试着告诉自己,别在乎、别在乎、别在乎…… 不过短短几天,桑玫瑰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岳家处理的态度很快也很明确,隔日即约了她的双亲出去详谈。 母亲刻意隐瞒她详谈的结果,但从她喜孜孜的神情看来,岳家开出来的条件应该让她非常的满意。 学校已经快开学,但桑玫瑰却对上学失去了兴趣,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决定,又怎可能对校园生活有所期待呢。 现在的她,只能任由母亲摆布,而肚子里的BabY-…应该就只能看岳家人的决定。 她躺在床上,无声的淌着泪,手抚着肚子,向这个无缘且来错时机的Baby道歉。 她可以预期贪婪的母亲对岳家所提出的条件,应该是一大笔金钱的补偿,至於肚子里的孩子则不在母亲所关心的行列,也因此她肚里孩子的生死将由岳家所掌握。 那是多麽残忍的一件事啊…… 岳禹群还年轻,岳家为了他的前途,绝对不可能要这个孩子,以岳家在社会上的地位,绝对不允许未婚生子。 想到自己跟肚子里孩子的未来,桑玫瑰眼里流出更多的泪水…… 「叩叩!」听到有人敲她的房门,桑玫瑰擦去泪水。 「玫瑰,你在睡觉吗?」 是母亲。 「没有。」 「那你快出来吧,禹群来找你了。」她的声音显得相当雀跃,跟那天上岳家讨公道时的口气差很多。 岳禹群?他来找她做什麽?现在的他应该巴不得掐死自己吧? 她不想见他,他鄙视的眼神让她彻底的感到绝望。 但母亲在外头不停的催促着。 「玫瑰,快点,别让人家等了。」 难道她现在连选择踉谁见面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桑玫瑰内心苦涩缓缓的从床上爬起,简单的套上薄外套,头发也只是用手爬个两下就算。 她打开门,见到一脸雀跃欣喜的母亲,而她的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禹群就在外头,我叫他进来坐,他也不要,真是太客气了。」她不明白母亲为什麽突然对岳家人这麽友善,是因为钱已经拿到了吗? 桑玫瑰往外走,拉开大门,果然见岳禹群一脸无奈的倚墙而站。 他已经不若以往见到她就先给她一个开朗的笑历。 「我要跟你谈谈。」他说,神情冷漠。「别在这谈。」 桑玫瑰带着他下楼,她走在前头,他则跟在她身後一两步的距离,他们之间不是能并肩行走的关系。 来到对面的小公园,桑玫瑰心中满是痛苦惆怅,上一回他们在这里、在雨中相拥共舞的事,仿佛只是昨日的事……可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她怎麽整个人变得如此清瘦憔悴?不过几日的光景而已……看着桑玫瑰,岳禹群拧起眉,真的吓到了。 他直觉想出口关心,但随即想到现在两人间的情况。 他已决定不再将她当成好友,对一个心机如此沉重的女生,他应该保持距离,已经受过一次教训,他也该学乖了,至於她变成怎样,已经不关他的事。 「你想说什麽?」桑玫瑰一直回避岳禹群的目光,因为她不想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她的敌意跟鄙视。 但在岳禹群看来,只认为她是心虚,不敢直视他。 4 「这是不是你一开始就设好的局?让我掉入陷阱当中,灰头土脸却脱不了身。」 「局?什麽局?」桑玫瑰一脸困惑。 「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处心积虑的想要达成今天这样的结果,对吧?」所以佯装讨厌他、佯装对学校里所谓的贵族学生嗤之以鼻,刻意制造在他心中独特的印象,但终究她还是跟那些妄想攀上高枝的女生一样,自己投怀送抱,甚至设计怀了他的孩子…… 桑玫瑰听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先是微仰望着天,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後才正视岳禹群的目光。 她该为自己辩解吗?她想为自己辩解,但说了有用吗?他会信吗?不,不会的,没有用的…… 「你说对了,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的局,怪只怪你太笨。」她桑玫瑰是多麽骄傲,岂能容忍自己被最在乎的人误解、被指责?可她不要软弱的求他相信,就让他这麽以为吧,她什麽都无所谓了。 岳禹群真的没料到桑玫瑰会这麽大方的承认,原本因她痛苦笑容而生起的心疼和一丝信任,瞬间被怒火取代。她就跟她的母亲一样,充满令人憎恨的心机! 他满是恨意的怒视着桑玫瑰,怨她让自己陷入泥沼之中。 「别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就算你嫁进我们岳家,也只是有名无实而已!」 嫁进岳家?!什麽?是她听错了吗?「嫁?我没有要嫁给你!」 岳禹群嘲讽的说:「别假装了,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不,她什麽都不要!桑玫瑰心头在呐喊着。 难道这是母亲提出来的条件,要她嫁入岳家?莫非她连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得赔上,真的只能让别人来决定她未来的路?! 桑玫瑰无助的坐在小公园的椅子上,连岳禹群何时离开她都不晓得。 他的确是该火大,毕竟他得为此赔上自己的婚姻,但她何尝不是,她才十八岁……桑玫瑰欲哭无泪。 两天後,桑玫瑰跟岳禹群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隐密的完成结婚仪式。婚後不到两个小时,岳禹群即飞往美国纽约,继续他的学业及早定好的人生规划。 而桑玫瑰是在婚後才知晓,「结婚」并不是陈金凤对岳家提出的条件,她母亲要的只是钱——一千万换她肚子里的小孩。 但岳家两老却认为,不该用金钱来衡量一个小生命,他们会拿出一千万当作聘金,也就是说,他们希望她能嫁给岳禹群,然後生下小孩,让小孩有一个身份。 陈金凤当然欢喜,因为这样她不仅能拿到钱,还多了个有头有脸的亲家,何乐而不为。 发现每个人都任意安排她的人生,桑玫瑰受不了了,认为她不该继续伤心且任人摆布下去,她也不想母亲靠着她还有肚子里的小孩对岳家人予取予求。 於是她找上了她的公婆,因为她认为他们是目前唯一有能力给予她帮助的人。 就在结婚後的一个礼拜,桑玫瑰也飞往美国待产,不过她前往的城市是洛杉矶,正好跟岳禹群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数个月後,她产下一名男婴,取名为念恩。 岳家两老亲自飞到美国来陪她生产,并为她安排後续的生活,她决定回到校园继续念书、就业,岳家两老也相当支持,只是没想到,在异乡这麽一待,等她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时,竟然已经是十二年之後了…… 「开花的树」位於台北市信义区一栋崭新且设计新颖的办公大楼内,它是一家标榜创意跟艺术相结合的设计公司,主要走的是室内设计跟家居摆饰设计两大路线,在刚营运短短几年间,即在台湾创意设计界打下知名度,生意络绎不绝,业绩逐年上扬。 公司的三位创立者,是在纽约念书时同校的学长学弟,他们在台湾均为名门之後,却不想受家族庇护,而坚持独立创业。 这三个人分别是—— 岳禹群,「开花的树」总经理兼业务部经理,今年三十岁的他长相阴柔俊美,皮肤细致得令人称羡,睫毛弯翘到让人嫉妒,是个让女人在他面前也会自叹不如的美丽男人。 蓝曜,「开花的树」的副总之一兼室内设计部门总监,二十八岁,身材精干结实,留着性格胡碴,穿着时尚有品味。另一半是公司的总机小姐,骆晓花。 姜青风,「开花的树」副总兼创意设计部门总监,二十九岁,三人当中较寡言的他被称为「无所谓」或「都好」先生,他所在乎的只有他的创作还有新婚老婆,花艳艳,其余的一切都好谈。 三人当中,又以岳禹群为「开花的树」的灵魂人物,他的年纪最长,恋爱经验又丰富,常担任两位学弟兼好友的爱情顾问。 不过风水轮流转,当蓝曜跟姜青风都已经寻觅到生命中的最爱时,换他过到感情困扰了。 岳禹群很少在办公室呈现发呆状态,但今天当蓝曜踏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甚至一无所知,迳自望着前方发愣着,蓝曜颇意外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一样没反应。 随後,姜青风也踏进岳禹群的办公室,见了这情况他挑高眉,无声的问蓝曜——这是怎麽一回事? 蓝曜耸肩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两人心想怪了,很少看到岳禹群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 好一会儿,岳禹群才回过神来,却见两位好友站在办公桌前盯着他看,吓了他一跳。 「你们什麽时候进来的?」 「已经进来裉久了。」蓝曜回答。他跟姜青风两个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站在他面前好几分钟,他竟然可以视而不见,真是厉害。 「发生了什麽事?你似乎不太对劲。」姜青风关心的问,跟蓝曜两人拉来椅子落坐。 「是朋友就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帮你一道解决。」蓝曜也说。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我老婆突然从美国跑回来说要跟我离婚,而那态度让我非常的不爽……」 「等等,你说什麽?老婆?」蓝曜跟姜青风异口同声喊道,不敢置信。「是我们听错了吗?你结婚了?什麽时候?」 他们两个实在太讶异了,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了。 岳禹群给了他们一个「何必大惊小怪」的表情。 「我还有一个快满十二岁的儿子。」他加码爆料,这下子蓝曜跟姜青风的下巴都收不回去了。 「这、这……你是在开玩笑吧?」岳禹群有时候还满风趣的,喜欢说些有的没有的逗大家开心…… 「我很正经。」他现在才没心情拿这种事开玩笑,光是回想被桑玫瑰「要求」离婚时的鸟气就够呕了。 「那、那你是说真的喽?」蓝曜跟姜青风都结巴了。 有老婆,还有一个这麽大的儿子……他们认识岳禹群这麽多年,怎麽从没听他提起过? 当初公司流传着他已婚的事情时,他们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个谣言太扯了,其他员工见他女友一个一个换,也从没见过所谓的总经理夫人,久了也就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没事干麽拿这种事骗你们。」蓝曜算了一下,儿子都快十二岁了,那麽岳禹群不就是在…… 「你高中毕业就结婚了?」 「对,怎样,够早婚吧。」 蓝曜跟姜青风干笑两声。然後开始回想大学时期,三个人把妹跑趴那段疯狂荒唐的日子……原来那时候岳禹群都是顶着已婚的身份啊。 现在想想,他们这两个「共犯」还真是罪过。 其实不只大学时期,回来台湾後,能言善道且容貌俊帅的岳禹群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 最新一位的红粉知已是某女性杂志的总编辑胡盈灵,长得漂亮又知性、行事作风干练,完全是岳禹群欣赏的类型,他们甚至以为,她会让已经三十岁的岳禹群从此定下心来。 可这消息令大家跌破眼镜,岳禹群不仅真的已婚,还有个儿子,那麽他这些年不就……全在搞婚外情?! 蓝曜跟姜青风有种快要昏倒的感觉,要是让他们的另外一半知道的话,恐怕对岳禹群的好印象会从此消失殆尽,而他们也会受牵连。 「你老婆一直不在台湾?」 「事实上,从我们登记结婚以後就没再碰过面。」 蓝曜跟姜青风再次同时无言。这是什麽样的夫妻啊?!有名无实?各玩各的?呃,总之,这一切实在太难理解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离婚也好。」长达十二年没见面的夫妻……保留这婚姻关系有何意义?蓝曜是这麽觉得。 姜青风也赞同。 「我没说不离。」岳禹群依旧有自己的坚持。 「那你在心情不好个什麽劲?」姜青风真的搞不清楚他脑袋里在想些什麽。 「你不懂,我是不能接受她提出离婚的那种态度!」想当年,他可是百般不愿的在父母逼迫下娶了她,如今她却开口喊离就离,哪那麽简单。 「她提出很多条件吗?」好比钜额的赡养费?或是一大堆无理的要求? 「不,她什麽条件都没有,儿子也归我,她只求离婚。」 「那……这样还不好吗?」蓝曜跟姜青风异口同声的说。 「非常的不好。」岳禹群眯起眼,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岳禹群可不是那麽好打发的。」 蓝曜跟姜青风劝岳禹群别那麽想不开,女入提离婚却一点条件都不提,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可千万别再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他听不下去,因为他的男性自尊遭受严重打击,他已经决定拉桑玫瑰一起来搅乱这池浑水,看来…… 以後的日子,是剪不断、理还乱喽。 听完岳妈妈提及岳禹群不打算果决的答应离婚,桑玫瑰的情绪顿时复杂起来。 但她让自己的感情跟理智很清楚的划出界线,她并没有急着跟岳禹群联络,反倒在这一个礼拜全心全意地投入医院的工作,门诊、手术、会议、交流……她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离婚这件事跟岳禹群这个人。 第二个礼拜她也如法炮制,一直到周末,她才终於冷静下来,再次拨了电话给岳禹群,并约好见面。 结束通话後,桑玫瑰握着手机坐在客厅沙发里,若有所思。 岳念恩这时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妈妈这模样他就知道妈妈又在想什麽了。 他先走进厨房替自己倒了杯鲜奶,再回到客厅。「妈咪,听奶奶说,那个人不愿意跟你离婚?」 桑玫瑰瞪儿子一眼,「怎麽可以叫他『那个人』,他是你爸爸。」怎麽老是纠正都不听啊。 「随便啦。」 岳念恩的说法更让桑玫瑰翻白眼。亲生爸爸还有随便的喔,但她也懒得说他,念恩会如此,岳禹群多少也要负些责任。 「他不是不愿意离婚,我想,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不甘心?是妈咪的态度不够谦卑吗?」岳念恩以小大人的姿态,分析得头头是道。「男人喔,肯定受不了被女人以强势的态度说要离婚。」 「你才几岁?这想法是打哪来的?」 「书上都有写。」 「念恩,你都看些什麽书啊?」桑玫瑰感觉太阳穴有些疼痛,有个太过聪明的儿子其实还挺伤脑筋昀。 「我什麽都看啊。」 「下次看书前也请挑一下适不适合你。」桑玫瑰也只能如此告诫。「还有,我的态度一点都不强势,所以我不知道他在不甘心什麽,为何不果决一点答应离婚?」 其实这话桑玫瑰说的有点心虚。 那天她对岳禹群的态度……呃,好像有点强势,像是要跟人家谈判似的,但这也不能怪她,那时候她紧张得要死。 十二年不见,尤其他们见最後一面时,彼此闹得非常不愉快,而且她确定岳禹群是非常怨恨她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叫她如何抱持平常心跟岳禹群见面?绷着一张脸也是正常的。 若念恩说对了,岳禹群就是因为对她的态度大大的不悦、不爽,才进而拒绝离婚?!难道,真是她自己搞砸了吗? 「妈咪,你应该让他觉得,你跟他必须离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桑玫瑰皱起眉头深思。让岳禹群觉得她跟他离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好吧,她会尽量做到的,只要他点头答应离婚。 岳禹群跟桑玫瑰第二次碰面,地点是岳禹群决定的,他要掌握一切的优势,不让桑玫瑰再占上风。 他们约在某间日式料理店的高级包厢里,岳禹群特地提早到,并点了一桌丰盛的怀石料理。 当桑玫瑰抵达时,坦白说,她有些傻眼,她没打算坐下来跟他一起吃饭的,只希望将话说完,达成共识後,亲眼看到岳禹群签字同意离婚。 「愣在那里做什麽?快坐下来吃饭,你该不会已经吃过晚餐了?」 「是还没。」她本打算事情结束後再买便当回家吃的。 岳禹群再次请她用餐,接着便自己不客气的开动了。 一桌子美味的料理让忙了一整天的桑玫瑰感到饥肠辕辕,既然有人要请客,那麽她就不客气了。於是她坐了下来,开始享用美食。 当桑玫瑰开始用餐时,岳禹祥已经有几分饱了,他缓下动作来静静的观察她。 这便是他的用意,先静下心来观察敌情,免得待会儿谈判的时候又落於劣势。 可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却越看越入迷…… 上一回没能看仔细,这一次才发现她褪去了青涩稚嫩模样後,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成熟跟自信美。真不懂为什麽她明明已经是熟女,肌肤还是跟高中一样吹弹可破,而且从这麽近的距离看来,她根本未施任何脂粉。 他从不否认桑玫瑰是个美女,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身上穿着简单利落的粉嫩色系衬衫,搭上灰色八分裤及低跟鱼口鞋,整个人充满自信与精神。 完蛋了……岳禹群发现,桑玫瑰根本就是他的菜,他所欣赏的女人类型,桑玫瑰完全符合。 十二年前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所欣赏的是何种类型的女人,但现在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他所交往的女人类型几乎都差不多,知性、专业、美丽且干练,就跟现在桑玫瑰所展现的形象一样。 不对、不对,桑玫瑰应该一点专业形象都没有,她是个依赖他们岳家给予的金钱在家带小孩的家庭主妇……这是岳禹群自己认定的。 桑玫瑰并没有被美食牵引太多心思,她急於想解决离婚一事,大概吃了五分饱便停筷了,然後她发现岳禹群正盯着她盯到出神。 她轻咳了几声,岳禹群赶紧回过神来。 「这个……关於离婚……」不能强势,要让他感觉她对於两人离婚是感到遗憾的……桑玫瑰谨记儿子的提醒。 「嗯?」岳禹群挑高了眉,「我还没签字。」 「我知道。」念恩的话真难做到,她其实比较想逼问他,为何不签字。 「不问我为什麽?」他总感觉今天的桑玫瑰……跟那一天的她不太一样,态度好像稍微收敛了些。这样也好,他可趁机进攻,杀她个片甲不留。岳禹群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如果你愿意说的语……」岳禹群笑着跳过这个话题,显然不愿意说。 谈判时绝对要让对方心头始终存着疑惑,事情不可完全讲开,否则就不好玩了。 「你想离婚,是因为急着寻觅第二春,嫌我拖住你太久?」他笑问,「还是说,第二春早就在等你了,所以你才一飞回台湾就马上跟我提离婚?」 桑玫瑰很不喜欢他这试探性的问题,这算什麽?想查分居十二年的老婆有没有搞外过、给他戴绿帽吗?! 心中像是有把火莫名的冒起,原本想抱持着比较柔顺、不强势态度的念头,此时早就跑到九霄云外。 她冷冷反击,「我这是为你好。你应该也满急着离婚吧,一直被我这有名无实的老婆拖着,你那些在外头的红粉知己不会抗议吗?」 此话一出,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的碰撞交会,仿佛发出滋滋的声响,看来火花已经形成。 「我的红粉知己从来不在乎名分,在一起快乐最重要,婚姻跟笑话差不多,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仍很在意,认为当初被设计,掉入陷阱当中。 「既然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是场笑话,那何不干脆一点,把名字签一签将这场笑话结束掉。」 「我、偏、不。」岳禹群痞痞的说。 既然已经知道她急着离婚是因为想寻觅自己的幸福,那麽他……当然更不可能那麽干脆就答应离婚! 十二年前被设计的鸟气跟委屈,今日他就要全宣泄出来。 桑玫瑰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压下心头的怒火,她试着心平气和的开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离婚?」 「让我想想看喔……」岳禹群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手撑着下颔,佯装认真的思索。 见桑玫瑰那双美丽的凤眼像是快喷出火来,他心情好得很。 「离婚的话,我是不会给你任何一毛钱的,你要如何过活?」 「我如何生活你不必管,你放心,我说过找不要赡养费,以後也不会跟你要钱。」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就当我这个作丈夫的想要关心你,你离婚後可得自己养自己,你行吗?」 「我有份工作,应该还能养得活自己。」 「你有工作?是做什麽的?」对了,妈好像说过她有工作。岳禹群有些好奇,她高中毕业就到美国产子、带小孩,他怀疑她可以找到什麽像样的工作。 「我是个医生。」 「医生?」他提高音量,不敢置信。「你是个医生?」他又问了一次。 「对,外科医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桑玫瑰心绪有些复杂。 岳禹群相当的错愕……他没有料到,桑玫瑰竟然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他实在太小看她了,而且这也大大的颠覆了他对她的既定印象。看来在这十二年里,他们都有所改变,而桑玫瑰的改变甚至更甚於他。 他对她感到万般的好奇,内心更莫名生起一个想法——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她。 「也许我们可先『试婚』。」岳禹群提议说。 「试婚?」桑玫瑰一头雾水。 「对,我僻先住在一起看看,然後让我评估要不要跟你离婚,想想我们结婚十二年却从没同居过,趁这个时候试婚,也许就可以确定我们的确不适合,届时我就会签字离婚了。」 荒谬!真是荒谬至极! 她有听过为了适应婚姻生活而提前试婚,但从没听过离婚还可以「试婚」的,这分明是刁难! 「若我不答应呢?」岳禹群耸耸肩,「那就继续维持现况。」 反正对他来讲,没差。桑玫瑰咬着牙思索片刻,下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但必须要有期限,只能试三个月。」岳禹群其实没料到他会答应,顿时有些错愕。 不过既然这提议是自己说出来的,他也不好否决。同居三个月对他来讲不痛不痒,但对桑玫瑰来讲可末必。 「好,就照你说的,为期三个月。」岳禹群说完後,发现自己竟有一丝的期待,真是怪了…… 周末,岳禹群拎个简单的行李便往桑玫瑰在台北的落脚处去,其实他们住的地方还挺近的,开车不用二十分钟。 而今天他也将跟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儿子,岳念恩,见第一次面。 岳念恩本来跟桑玫瑰一起住,但因为岳禹群要搬过去的缘故,他将会先回岳家陪爷爷奶奶。 「嗨,你就是念恩?你好。」 按了门钤,开门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男生,长相跟他有几分神似,岳禹群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你不用勉强自己喊我爸爸,若你真的喊了,我也会挺尴尬的。」抢在岳念恩发言前,他先将自己的立场说明白。 「虽然我们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从未见过面,讲难听点,还真的跟陌生人没两样,不如就让我们从朋友开始当起,一对年纪有点差距的朋友,你觉得如何?」 「当然好。」岳念恩心情大好。没料到「那个人」竟如此上道,没有强迫他非喊他一声爸不可,比起来,妈咪显得八股多了。 他主动伸出手,岳禹群先是拍了他的手一下,随後两人的手交握,这男人对待男人的方式当场令岳念恩替他加了不少分。 「妈咪,你老公来了。」岳念恩转头对屋内喊道,他的话让岳禹群莞尔一笑。 没多久,桑玫瑰出现了,今天的她打扮很居家,棉裤加Polo短衫,长发也扎在脑後。 她眯着眼仔细打量,似乎嗅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间起了什麽变化,但她还来不及问,岳念恩的手机便响了。 「爷爷奶奶到了,那我先走了。」岳念恩回身拿起他搁在门边的行李,然後亲了亲他心爱的妈咪。 「妈咪,掰掰。」之後再转头看向岳禹群,「朋友,祝你们相处愉快,可别水火不容到想把对方撕裂了。」 说完祝福的话,岳念恩挥挥手,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朋友?他喊你朋友?」桑玫瑰错愕不已。 「嗯,总不能一开始就要他喊我爸爸,瞧第一限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百般不愿意。」岳禹群瞅了桑玫瑰一眼,「你该不会逼他得喊我爸爸吧?这怎麽可能,十几年来从未对他付出的人,一下子要他承认是自己的父亲,换成我,我也会抗拒的。」 桑玫瑰皱皱鼻子,不得不承认岳禹群说得对,但也相当在意他似乎花短短几分钟就收服了儿子的事。 唉,她是在吃什麽醋啊,桑玫瑰笑自己那莫名的惆怅。这一趟回来,本来就是要念恩跟父亲相认的,他们处得好,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而且眼前她该面对的烦恼,应该是岳禹群这个大麻烦,而不是念恩。 她收拾起情绪,对岳禹群说:「既然你已经搬进来了,那麽有些生活公约必须先跟你提醒。」 「请说。」 「你睡念恩的房间,那个房间不是套房,所以你必须使用外头的卫浴,但请你注意浴室整洁以及洗完澡後的穿着,因为这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人居住;另外,我不会帮你准备餐点,想吃什麽请自己弄,若三餐都外食更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把家里弄得很脏乱。最後,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可以带女人回来过夜,若违规的话我会要你马上搬出去!」 对於桑玫瑰落落长的管家婆公约,岳禹群莞尔一笑。「听你讲完以後,我还真想马上搬走。」 桑玫瑰愣了一下。他这是在嫌她啰唆吗?「请便,但请先将离婚协议书签好。」她脸色难看。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那麽严肃。」岳禹群故作思忖了下才说:「不过不能带女人回来这一点……可能有点难遵守。」 桑玫瑰愤怒的握拳。 5 他看到桑玫瑰很直接的反应,发现她还真不像他以为的心机女,跟高中刚认识她那时一模一样,真诚又直率。 这样子逗她,其实还挺好玩的。 「在我原本的住处,每周三、六都会有钟点清洁工过来帮我打扫家里,但既然我要暂时住在这里,我应该会请那名清洁工过来这边帮我打扫,收收脏衣服回去洗。不晓得你对女人的定义为何?四十几岁的女清漯工到底该算是女人呢?还是欧巴桑?」 桑玫瑰火大的道:「算女人,所以不准进来!请你自己打扫,自己洗衣服。」 喔喔,看来他惹恼她了,可岳禹群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只好明天打电话问家事公司有没有男性清洁工,女人不能进来,男人应该就可以了吧。」 桑玫瑰脸色铁青,没有答腔就往房间里走去。 望着她僵硬的背影,岳禹群忍着笑喊道:「没答话就表示你默许了。」 和桑玫瑰同居一个礼拜以来,两人可说是相安无事。呃,当然这是岳禹群片面的想法而已,所谓的无事,是因桑玫瑰总是早出晚归,就算在家里,也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始终避着他,两人才可以「相安无事」。 自己的父亲就是医生,岳禹群知道医生都很忙,可是桑玫瑰也未免太忙了吧! 瞧她每天都比他早出门,比他晚回家,而且从夜里所听见的声响判断,她甚至比他还晚睡。 她一天应该睡不到五个小时吧,这样身体怎麽受得了呢?岳禹群突然发现自己对桑玫瑰的好奇已经大到自己无法控制。 他想要知道这十二年来,桑玫瑰到底是怎麽过的,她在美国的生活状况到底如何?他之前一直认定桑玫瑰在美国过着少奶奶般享受的生活,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而现在唯一能给予他答案的,就是这几年一直跟桑玫瑰有联络,且一年会数次飞往美国探望孙子的双亲。 今天他就是特地到医院来找父亲,想要问个明白。 走进医院,他直接来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着去楼上的院长室。 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岳禹群往旁边挪了一步,先让电梯里头的人出来。 电梯里走出两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一男一女,他们边走边热切的讨论着病例。 岳禹群原先并没有特别注意,就跟平常人一样,无意识的多瞄一眼刚经过你身旁的人,而他适才发现那位穿着白袍的女医生竟然是桑玫瑰。 桑玫瑰敏锐的注意到有道视线投射在她身上,她停下跟同事的讨论,扭过头去,接着皱起眉来。 「桑玫瑰,你没跟我说过你是善裕的医生。」在父亲的医院里遇到桑玫瑰,岳禹群有些意外。 「我在哪里工作应该不需要跟你详细报告吧。」 这也没错,不过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况下,看到桑玫瑰穿着医生白袍的专业模样,他得承认,自己的心跳好像不小心少跳了一拍。 桑玫瑰也很意外会在医院里看到岳禹群,但随即想想,善裕可是岳家的医院,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桑医生?」跟桑玫瑰同行的男医生不解眼前的情况,他出声唤桑玫瑰,提醒她,他们还有重要的会议要进行。 「喔,好。」桑玫瑰应了声後转头对岳禹群说:「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一直到桑玫瑰跟同事走远,岳禹群才收拾好心头复杂的情绪,搭电梯上楼进入院长室。 「你怎麽来了?我正好饿了,我一点钟还有个会议,我们就别出去吃了,到楼下的餐厅解决吧。」岳大山看到儿子进来,便将正在看的卷宗阖上,起身说:「走吧。」 他率先往门口走去,回过头却发现儿子没跟上,还呆愣在原地。 「你在想什麽?都出神了。」岳大山觉得好笑,他很少看到聪明机灵的小儿子露出这种失神的模样。 岳禹群回过神来,看着父亲,讪讪的说:「爸,我实在很难想像桑玫瑰竟然会成为外科医生。」 岳大山失笑道:「为什麽很难想像?玫瑰不仅是医生,还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要不然我也不会特地情商,力邀她回台湾担任一年的客座外科医生了。」 「我还是很难想像……」 「儿子,你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吗?我很饿了。」岳大山觉得很好笑。玫瑰是个医生的事实,怎麽感觉给儿子很大的打击似的。 岳禹群只好先闭嘴,和父亲走了出去,父子俩搭电梯到地下室的餐厅,各点了份套餐,岳大山吃得津津有味,岳禹群却食不知味。 他真的想不透…… 一直以来,他对於桑玫瑰的印象都定义在为了嫁入豪门,而使计设计他的心机女。他们结婚,爸和妈给了她一千万的聘金,并且安排她到美国待产、生下念恩,照理说,她应该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贵妇生活才对,怎麽会…… 「禹群,我怎麽觉得『玫瑰是个医生『这个事实让你很不能接受?」岳大山早吃饱了,却见儿子没吃几口。 「我的确很难接受。她生下念恩之後,应该可以过着不愁吃穿的富裕生活,而且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但她怎麽会……」 「怎麽会在生完小孩之後又跑去读医学院,找自己麻烦,最後还成为一个忙碌的外科医生,自食其力对吧?」岳大山帮儿子把话接完,微微一笑,补充说明,「玫瑰是个聪明又认真的孩子,她在医学院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许多我的同学,也就是玫瑰读医学院时的教授,对她可是赞誉有加。」 「嗯……」桑玫瑰的聪颖跟认真,他很清楚,也见识过。 岳大山望着儿子的表情想了想,知道为何儿子这麽震惊了。 「禹群,显然你对玫瑰有很大的误解,你一直以为她嫁进我们岳家并生下念恩,从此以後就可以享福当个少奶奶?」 「不是这样吗?当初我们可是给了她一千万,还有她陆续所提出的要求……」 「我们的确给了一千万,但那全都让玫瑰的母亲收去了。至於玫瑰後来提出的要求……与其说那是要求,还不如说是交换条件,那孩子恳求我和你妈务必帮她这个忙。」 「恳求?」岳禹群不认为骄傲的桑玫瑰会恳求别人,尤其……她当时不是已经获得胜利了吗? 「对,她的姿态低到几乎是哀求了,看得我跟你妈都心疼死了,唉。」回想玫瑰当时跪在他们面前,说什麽也不肯起身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鼻酸。 岳禹群皱起眉头来,怎麽爸所说的跟他所以为的都不一样? 「总之,那孩子将我们当恩人看待,对我们非常的尊敬跟尊重,虽然我们比较希望她能够当我们岳家真正的媳妇。」岳大山语气有满满的遗憾。「她後来开始工作赚钱後,坚持要将我们先支出的学费还给我们,我跟你妈不肯,但她非常的坚持……玫瑰喔,什麽都好,就是太固执。」 岳大山瞅了儿子一眼,「你们两个都一样,都太固执,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哼,也不想想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跟十八岁时一样的拗。」 父亲的训言,岳禹群不敢反驳,而那一番关於桑玫瑰的话语,则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往,也是他一直误解的过往,给了他强烈的冲击,而那份冲击在心里翻腾又翻腾,让他此时的情绪好复杂…… 当晚,岳禹群正好跟现任女友胡盈灵有约,两人在胡盈灵的高级单身公寓里,边品红酒边欣赏音乐,但他却显得心不在焉,他心里所想的,还是中午时父亲的那一番话。 「哎唷,禹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有些微怒的轻拍岳禹群的胸膛,就算她心胸再宽大,也难忍男友一整晚心根本不在的事实。 「抱歉,盈灵,我正被一些事情困扰着。」 「喔,什麽事呢?不能说出来听听吗?」 岳禹群看着窝在他怀里的胡盈灵,想起她跟桑玫瑰是背景跟性格都相似的女人,或许可以问问她的看法。 「我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岳禹群思索了一下该怎麽说。「假设你嫁给了我,而我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缺,甚至过着奢华的贵妇生活,那你会选择朝自己的人生目标继续努力前进,还是因此停顿下来?」 胡盈灵一听到岳禹群的假设问题:心头狂喜,以为他是在试探她。难道他想娶她了?她终於能嫁入岳家,嫁入所谓的豪门了?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我现在这份工作,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外表是很光鲜亮丽、名声是很好听没错,但其中的艰苦又有谁能了解,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每个月拚死拚活也才那麽一点薪水……」抱怨完後,她一改怨恨的口吻,撒娇的对岳禹群说,「其实婚姻才是我最向往的,嫁给你之後,我想要为你洗手做羹汤,全心全意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够了,我知道了。」岳禹群阻止她继续作梦,他想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对於造成她的误会,他感到抱歉却也没有多做解释。 而且他非常的讶异,原来胡盈灵所表现出来的独立跟知性,都只是假象。 岳禹群因此突然发现,他其实很不了解女人,十二年前是这样,十二年後也是。 当时,桑玫瑰明明亲口跟他承认,是她设了局,诱骗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跳,因为她贪图他的家世,他可以让她从此飞上枝头……但她根本没有! 她没拿岳家半毛钱,去美国生下念恩後,还回到学校读书,坚持要将学费还给岳家。 他真的被桑玫瑰这奇特且矛盾的女人给搞乱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起身,「我想我该回去了。」 「什麽?」胡盈灵惊呼,「你今晚不是要在我这里过夜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麽,惹你生气了?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你,不不,应该说,我想嫁给你,但这跟你富裕的家世背景完全无关,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 胡盈灵慌乱说着,可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盈灵,你别急,我并没有误会什麽,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此时盈满他心头的人是桑玫瑰,因此,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也无法在这里过夜。 他摇摇头,「只是想到有些事情还未处理。」 他一点都不留恋,不管胡盈灵怎麽挽留,都坚决要走,即使胡盈灵的美丽脸庞梨花带泪,岳禹群仍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只她,其实过往所有他曾交往过的女友都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牵动他的心,除了……这一点,岳禹群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领悟到。 岳禹群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但桑玫瑰却还没回来,他在客厅独坐,没有睡意,一直到两点钟才听到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桑玫瑰拖着疲倦的身子进门,一旋身,看见坐在单人沙发上盯着她瞧的岳禹群,不禁吓了好大一跳。 她拍拍胸脯,瞪他,「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刻意坐在那里等着吓我吗?」客厅里只有一盏散发晕黄光芒的小灯,整个气氛说有多诡谲就有多诡谲。 「你怎麽现在才下班?」他问,有点气恼她对工作投入太多,不顾自己的身体。 「正好有重大车祸的病患送来,医院值班的医生忙不过来,我就留下来帮忙了。」说完後,桑玫瑰觉得自己干麽对他解释那麽多。 岳禹群将她的疲累跟眼楮下方的阴影瞧得一清二楚,有点恼怒的说:「做任何事之前都得衡量自己的体力,你又不是超人,医生超时工作对病患也很危险吧。」 桑玫瑰对於岳禹群「恶意的评论」感到火大。「我自己行不行我最清楚,身为医生,我一定将病患的生命放在最前面,不会任意妄为。」 她有她的专业,为何得在此接受门外汉的他给予批评,他凭什麽! 「我没有要评论你的意思……」岳禹群知道桑玫瑰误会了,本想解释,但见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累到快倒下的样子,改口说:「算了,你先进房休息吧。」 等了她这麽久,原本是有满腹的疑惑想问她的。 桑玫瑰本来聚集身上残留的力气想跟岳禹群对抗,却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实在不像他。她不禁呆愣在原地。 「我也要休息了。」岳禹群转身回房。 看着他往房间走的背影,桑玫瑰不禁错愕。啊?真的就这样? 没听见脚步声,岳禹群回眸皱眉,「怎麽还杵在那?还不快进房睡觉!」 既然他想休战,那她就配合吧,因为她真的快累瘫了,至於岳禹群为何这麽轻易的就放过她……原因等她睡醒,脑袋清楚了再想吧。 由於昨晚快三点才睡,桑玫瑰趁假日发狠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走进浴室盥洗时,眼神还有些朦胧。 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她开始刷牙,脑袋瓜子随着刷牙的动作逐渐清醒,然後她想起深夜回家时,岳禹群竟然在客厅为她等门的怪异表现。 他昨晚明显想说些什麽,却欲言又止,最後还赶她回房睡觉……是因为他心疼她太过劳累而要她赶快休息吗? 怎麽可能,岳禹群对她才不会那麽好心……她甩甩头,甩去那莫名令她心情异常的想像。 刷好牙、洗好脸,桑玫瑰换上便服,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她地停住脚步,有些一傻眼。 客厅旁的餐桌,岳禹群已经准备好早餐,他正在用餐,而他对面的餐桌上,有一份完整的西式早餐——荷包蛋、德国火腿、咖啡跟烤得酥脆的土司。 「吃早餐吧,那是你的。」岳禹群招呼她。 真的很怪……桑玫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边吃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岳禹群,他正边吃早餐边看报纸,一副很安逸的样子。 但桑玫瑰就是觉得他很诡异。终於,她受不了的开口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岳禹群挪开报纸,了桑玫瑰一眼。 「没有。」他想了一夜,决定不打算在这样仓卒的情况下说,而是要挑一个适当的时机。 「真的没有?」她不太相信,他的举止行为明明跟平常不太一样。 「呃,其实是有的。」岳禹群沉吟了下才说:「你今天休假有打算去哪吗?」 「我要去看看念恩。」也就是回岳家。 「我也有此打算,我们一起回去吧。」 「什麽?」她皱起眉头,要跟岳禹群一起回岳家?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这样好像忙碌的夫妻一起回夫家看小孩……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怎麽,不方便?」 她总不好说不吧?名义上他们的确是夫妻,况且岳禹群想回自己家看他的儿子,於情於理,她都不能说不。 「不,不会,那兢一起去吧。」 「嗯。」岳禹群对她微微一笑,又躲到报纸後。 这个周末早晨,餐桌上的氛围……还真像有一般夫妻的温馨呢。 用过餐後,桑玫瑰搭岳禹群的车一同回到岳家,岳家两老看到儿子跟媳妇竟一起回来,以为他们两人因为「同居效应」而感情有所进展,开心极了。 看着两位老人家如此欣喜,桑玫瑰就知道他们肯定误解了。唉,这该从何解释呢?而她儿子见到岳禹群的反应更是……让她非常意外。 在念恩还没见到岳禹群之前,对他的抗拒是很强烈的,但自从两人初次且短暂的见面,并奇特的以朋友相称之後,她发现念恩对岳禹群的印象非常之好。 像现在,她在陪岳家两老聊天,一旁的岳禹群跟念恩也非常有话聊。 「儿子,你说想跟我聊聊,说吧。」岳禹群已经知道岳念恩拥有比同年纪小孩更高的智商,而想法也比较成熟,他也就不拿大人哄小孩子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把岳念恩当成朋友,非常尊重他的想法跟说法。 「是这样的,你可以接受我不喊你一声『爸』?」 「当然,从你出生到现在,我们不曾有过任何父子间的接触,一下子要你喊我,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坦白说,我仍有所期望,但我绝对不会逼迫你。」 岳禹群实话实说,这点让岳念恩很欣赏。 「坦白说,我还满欣赏你的,至少你够诚实也很直接,不像有些大人很虚假。」 「哈,谢谢你的赞美。」 「我听奶奶说,你现在的公司是你一手创立的,完全没靠他们资助?」 「是的,不过公司是我跟两位大学学弟一起创立的,并非我自己一人。」 「实在太酷了,改天我可以去参观你的公司吗?」 「当然可以。」看来儿子继承了他的反骨个性,就算整个家族可以当他庞大的後盾,依旧不愿运用。岳禹群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儿子,我也挺欣赏你的。」 「谢了,找也觉得自己挺不赖的。」岳念恩骄傲的说。 「对自己有自信,非常好。」岳禹群不禁想感谢桑玫瑰,她帮他生了个好儿子,并且教得很好。 「对了,你会打网球吗?」 岳禹群挑高一边的眉,「我在大学时期可是连续拿下三届校园杯男单冠军,怎麽?想挑战?」 「下礼拜天,如何?」岳禹群接受了儿子的挑战。 「没问题。」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就在几分钟的Man一sTalk间,迅速累积对彼此的好感。桑玫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何乐月也注意到了,她笑着说:「本以为他们父子俩多年来从不曾见过面,相处起来会非常生疏且有很大的隔阂,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聊得来,果真是父子天性啊。」 这番话桑玫瑰听了应该要感到欣慰才对,可她心情却并非如此。 没错,这本是她原先一开始的期望,她早已跟念恩说明过,她跟岳禹群离婚後,将会放弃对他的监护权,但这无损於她对他的爱,念恩当时虽然没有反对,可她本来还是担心念恩会因为无法接受岳禹群,最终拒绝这样的安排,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这顾虑了。 桑玫瑰说不上来此时心头的感受,她承认是有些落寞的。若念恩跟岳禹群处得来的话,那麽在她结束台湾的工作,返回美国时,念恩也就会继续留在台湾,届时,她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妈咪……」岳念恩地转头唤她。 「什麽事?宝贝。」 「我跟老爸约好下礼拜去打网球,你要一起来吗?」 岳念恩这声「爸」叫得突然,让在场的四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岳大山跟何乐月都快喜极而泣,而岳禹群则是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肩,笑得很骄傲,桑玫瑰也欣慰的笑了。 「不了,就让你们好好培养父子感情,我就不跟了。」这一趟回到台湾的目的之一无须她烦恼就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她跟岳禹群的婚姻关系,只要解决了,那麽她就可以支心的回美国了。 他们在岳家逗留到下午时分才离去。 「你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在车上,岳禹群问道。 「没有了。」 「那麽,陪我到一个地方好吗?」桑玫瑰想了一下才点头。岳禹群打方向灯将车子转向,载着桑玫瑰朝他的目的地而去。 桑玫瑰没有问岳禹群要去什麽地方,所以当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记忆里残留的印象渐渐鲜明时,桑玫瑰不由得瞪大眼看向专心开车的岳禹群。 「这里是……」 岳禹群嘴角微微一勾,「没错,是正理。」他带桑玫瑰回到他们的母校——正理古同中。 好熟悉的地方啊……桑玫瑰的回忆即刻被勾起,心情也十分澎湃。 岳禹群果然有特权,他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後,即将车子直接开进了校园停车场。 他们下了车,漫步在校园中,桑玫瑰环顾充满回忆的美丽校园,此时已经近黄昏,天际被夕阳染出一层一层的迷人色彩。 经过十二年,正理高中的校园多少有些改变,但整体还是跟记忆里一样。 那棵篮球场旁的大树;那被学生赋予传说,说情侣若能在九月九日这一天於此相遇,即能获得永久爱情的喷水池;还有造型特殊的红砖瓦建筑,可以说是「正理」特色的图书馆大楼……它们依旧存在着。 岳禹群伴着桑玫瑰一一走过那些地方,一一回顾着。 接着他们走进教室大楼里,来到桑玫瑰曾经就读的三年一班。桑玫瑰走进教室,来到她曾经坐过的位置,抚着已经汰换过的桌子,若有所思。 虽然在正理高中的三年,因为学校明显的阶级制度让她过得很辛苦,但却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三年。 那三年,她几乎都将岳禹群当成敌人,却没料到在莴中的最後半年,两人会成为知心的好友。 只是这关系,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打破,消失殆尽…… 她该埋怨命运吗? 桑玫瑰抬起头,恰好对上岳禹群正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举止似乎有些幼稚。」她指的是,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呆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怀念过往的行为。 岳禹群笑着摇摇头,「不会,若在六班的话,我也会这麽做。」岳禹群是三年六班,跟桑玫瑰的班级有一段距离。 「你是正理的王子,不应该做这种行为才对。」 「王子?」岳禹群挑高眉。天啊,都十二年过去了还被称为王子,怪尴尬的。「剐再这样称呼我了,年纪都这麽大了,挺怪的。」他可不想当「老王子」。 可能是因为回到曾经很熟悉的环境里,再加上想起当时两人无话不谈的深厚情谊,他们之间原本的隔阂在无形中消弭了。 之後他们来到视听教室外,同时想起当年开欧他们友谊的意外事件。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视听教室闹鬼,而且还是个躲在窗帘里的赖皮鬼,不管我说什麽都只会叫我走开。」岳禹群笑着说。 桑玫瑰白了他一眼。「那种事你叫我怎麽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很强悍的,那种小事怎麽会让你难以欣齿。」 「当年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我还是会害羞的……倒是你,竟然敢跑去买女性卫生用品。」 「那又如何,我脸皮可是很厚的。」 她猛点头,「没错,这点我认同,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听你说过最实在的话了。」 她调侃他,两个人相对一望,笑开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他们应该是彼此敌对仇视的才对,至少从她回到台湾後,她跟岳禹群之间,都是针锋相对的。 但怎麽换到熟悉的校园场景,他们便好像又回到当年对彼此相知相惜的感觉? 6 「我很珍惜高三时期,毕业前的那段日子。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对自己很有自信,有点骄傲却不让人讨厌,那双凤眼瞪人时很可怕,却别有一番风情,我想尽办法接近她,却一直被她打回票……」岳禹群像说故事般,说起了往事,说起了一直搁在心头的事。 「後来我们成为了朋友,跟她越亲近我越是讶异,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什麽话题是不能聊的,我所讲的她总能了解,她说的我也能领悟,我一直觉得这辈子能有她这样的知己好友真的是非常幸运,甚至在我即将离开台湾到美国读书的前夕,我心里头最舍不得的,竟然是她……」 岳禹群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这点桑玫瑰当然清楚,而他说的心情,也同样是她对他的感受。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时突然说起往事。 「玫瑰,若我记得没错,在我最後一次约你出来谈话时,你亲口对我承认,说这一切都是你早设好的陷阱,先是跟我成为朋友,然後趁机献身,因为你贪图岳家的一切,想要攀龙附凤,想要名利富贵,是吗?」 没错,当时她的确亲口承认了…… 只是都过了十二年了,他怎麽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你对我撒了谎,对不对?玫瑰。」岳禹群在问这话时,往桑玫瑰逼近了一步。 她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撇过头去,不想正视这个问题。 岳禹群却要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又往前一步,桑玫瑰只好再往後退一步,她若再退的话,就抵到墙边,无处可躲了。 「你、你别再靠近了。」 她想用双掌挡住他,岳禹群却干脆箝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脸贴近了她。 「玫瑰,我再问一次,若你不肯回答的话,我们就不要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耍赖困着她。 「你,当时撒谎骗我了,对不?」 「都已经过去那麽久了,你又何必……」又何必追究呢?唉,现在承认或否认那已经逝去的光阴跟悔恨,就能够弥补吗? 「玫瑰,我不介意一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反正他就是要答案。 桑玫瑰挣扎着要不要回答。 「我已经知道了,那一千万根本就进了你毋亲的口袋,你一毛钱都没拿到,甚至,你还为了不让你母亲向我们家予取予求,而毅然决然离开台湾到美国去……」岳禹群索性说出一部分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桑玫瑰很是讶异,为什麽他会知道?! 「那一千万的确是我母亲收走,但那又如何?当时的你早已认定一切是我设的局,拉你掉入陷阱里,而你现在要我承认什麽?又要我否认什麽?不管我怎麽说,都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话毕,连桑玫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泪水就这麽从眼眶里滑落。 她试着拭去,却又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桑玫瑰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岳禹群心一揪,当年他真的误会她了,年少轻狂的他,脑袋无法做太周详的考虑,光是想到自己十八岁就得因为一场意外娶妻生子,他就快要捉狂了。 那时候他的情绪必须找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就是桑玫瑰,他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她身上,以至於失去了判断力。 「对不起,玫瑰,对不起……」他帮她拭泪:心疼她所受的委屈,而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桑玫瑰不得不怨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试着将之遗忘,为什麽你还要重提呢?」当年那狠狠被划一刀的痛,她早已经深深埋人心底,如今他又提起,让她回想起当时那被他怀疑、鄙视轻蔑、瞧不起的伤。 「但当年你为何要说谎,让我误会……」 「因为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跟信任,就算发生了那件『意外』你应该也会听我解释,却没料到你来找我竟然是兴师问罪,甚至安了个罪名给我……」 回想当时,岳禹群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冲动,可他当时真的一心认为自己被设计了。 「那时候你要我怎麽解释?不管我说什麽,你一定会认定我在强词夺理,在为自己的罪过找借口.」所以她索性什麽也不说,直接认了罪。 「玫瑰,我真的……很抱歉。」原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而父亲也说对了,他们两个很像,都太过固执骄傲了,谁也不愿去多做解释。 只能说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让原本是知己的他们,因这误会分离十二年。 「我早该想到你不是心机如此深重之人,当时的我肯定脑袋糊涂了,应该对你多点信任的。」 「对,不只糊涂了,还故障得很厉害。」她顺着岳禹群的话骂他。 他认了,被骂是应该的。 「的确是如此没错,你还想骂我什麽,就一古脑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反驳的。」岳禹群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反倒让桑玫瑰骂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是要你骂我,不是笑我。」虽这麽说,但岳禹群还是很高兴她终於破涕为笑。 「你这副样子谁还骂得下去,我应该把你刚刚那副小媳妇样拍下来给你公司的员工看才对。」 「那可不行,我在公司形象可是非常好的。」 桑玫瑰挑高一边的眉,脸上摆明写着不相信。 「不信的话,你找机会到我公司来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好像又回到高中时期互相斗嘴那无忧无虑的时期,还真是想念当时的情景啊。 「经过十二年,你的口才依旧很犀利。」 「你也不遑多让啊。」 想当年他们还曾在辩论比赛上竞争过,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了,十二年的隔阂真正的慢慢消失…… 从正理高中回来的那个夜晚,岳禹群与桑玫瑰两人促膝长谈,聊到喝完一壶咖啡还不尽兴,又追加了两、三壶,从深夜聊到天空鱼肚白。 从高中时期的趣事,聊到分隔两地的这些年,两个人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岳禹群想问桑玫瑰,当时一个人到美国待产时的心情,她却摇摇头说,别再回想那些伤心的往事,她觉得现在很好,又何必去计较。 岳禹群落寞的扯了扯嘴角,桑玫瑰不禁安慰他,她知道他又在苟责自己了。 「年轻时总会因为冲动或思虑不周详而做错事,若那些往事都要在现在拿来责罚自己,那可是一身的罪孽啊。」当年的事,她也不是没有责任。 「但我所做的事却误了你十二年。」他是这麽认为的。「我现在觉得之前你拿离婚协议书来时,没直接扔在我脸上,我就该偷笑了。」那时候他还很愤恨不平呢。 「坦白说,当时我还真的想呢。」那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果真世事多变化,她真的没料到会跟岳禹群重修旧好。 「好吧,如果你还有什麽想发泄的,尽管来吧,我全部承受。」 「别闹了,我可不是什麽复仇女魔头。」桑玫瑰轻叹了口气,「坦白说,若重新来过,我们之间不曾有那件意外发生,或许我的人生会不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我的生活也未必会比现在的好啊,现在的我,有一个帅气又聪明的儿子,而在你父母的帮助下,我也得以顺利完成学业,成为一名医生,我很满足了。」 这些年来她逐渐学会感恩,至於曾经最介怀的岳禹群对她的误解,现在不只澄清了也得到他的道歉,她知足了,不再埋怨了。 「玫瑰,谢谢你。」谢谢她的原谅,也谢谢她的释怀,这样,他内心的愧疚终於能得到纡解。 促膝长谈了一夜之後,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改变。 岳禹群没有提到要搬回自己原来的住所,而是继续窝在桑玫瑰租来的公寓,至於离婚一事就更别说了,岳禹群好像直接遗忘此事。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友,每天早上,桑玫瑰若早起为自己准备早餐,会顺便为岳禹群也多准备一份,而若她有紧急手术,拖到深夜才得以下班,岳禹群会特地到医院去接她,说不放心她深夜自己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家。 煞後在周末两人都有空闲时,会一起返回岳家,陪儿子跟岳家两老。岳念恩热爱网球,在第一次比赛输给岳禹群这网球高手後,不服输的他每次都会邀他老爸来一场「父子友谊赛」,而桑玫瑰则理所当然成了裁判。 岳念恩到目前为止,战绩零胜,今天又输了之後,他不免埋怨妈妈是站在爸爸那一边。 桑玫瑰为自己辩解,「我很公平的。」 「才不,若是以前,你一定会稍微放点水,不至於对我那麽严厉。」岳念恩反驳。 「以前?」桑玫瑰不解地问。 「就是你跟老爸和好以前。现在你们感情那麽好,当然就把我丢到一旁。」 岳念恩这番话让岳禹群赏他一记栗爆。「是你球技不如人,别怪到你妈咪身上。」 岳念恩摸摸头,有些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老爸的球技是真的很好,看来他得加紧练习,非要赢老爸一场不可。 看着儿子跟岳禹群亲密的互动,一直藏在桑玫瑰心头的疑惑又再度燃起……关於离婚一事,岳禹群到底要如何处理?她跟他接下来又该走怎样的路呢? 她打算等晚上两人独处时,问个清楚明白。 是夜,两人一人一杯咖啡,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闲聊,就在桑玫瑰准备开口询问时,新闻女主播恰巧播报一则消息—— 「……流星雨将於凌晨一点登场,民众可选择无光害的海边或山上观赏,幸运的话,在流星雨最高峰时,最多应可看到二十颗流星同时划过天际……」 桑玫瑰的注意力被电视画面吸引了过去,虽然说她已经三十岁了,但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她都在读书,育儿跟医院工作中度过,像流星雨这般浪漫的景象……她还真没看过,心里头忍不住有那麽一点点的小向往。 岳禹群注意到了她那乍然一亮的眼眸,「我们去看流星雨吧!」 桑玫瑰非常讶异的转头看向他,「半夜一点耶,会不会有点疯狂?」 「才不会。」岳禹群耸耸肩,「明天我们休假,可以趁白天补眠,况且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的流星雨,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桑玫瑰还迟疑着,岳禹群却已经站起身,并将她从沙发上给拉起。 「还在犹豫什麽,现在就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无光害,可以尽情的看流星。」说完,他搭住桑玫瑰的纤屑,将她转向房间的方向。「来,快到房里拿件外套,乖。」然後他亲密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喔——」桑玫瑰吓了一跳,却没转过头来,因为她竟然脸红了。 这近乎情侣间才有的亲密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听岳禹群的话,赶紧进房拿外套。 她在房里摸了一会儿,看向镜子,确定自己的脸不红了之後才走出房间,此时岳禹群早准备好了站在玄关等她,并朝她伸出手,给她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 桑玫瑰的心迅速猛跳了两拍。 她暗骂自己,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会小鹿乱撞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刻意忽略岳禹群伸过来的手,越过他去开门。 「我们走吧。」她先走了出去。 岳禹群看看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笑了一下,耸肩,随即带上门,跟在她之後走了出去。 他们开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岳禹群一路上保持神秘,不愿说出要载她到什麽地方去看流星雨。 桑玫瑰只好任由他去。 大概在深夜十二点多的时候,他们终於抵达目的地。 「到了,记得把外套穿上,海边会比较冷。」 海边?桑玫瑰又惊又喜,从他们停车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片黑,她不知道前方是何处。 她打开车门,果然在黑夜中听到海浪的声音,她贪婪的深呼吸着。 「天啊,好棒,我多久没有看到海了。」 岳禹群走向她,站在她身後。「今天是特地来看流星雨的,天这麽黑,可能无法看海,想看海的话,下次趁白天再带你来。」 「嗯,谢谢你。」桑玫瑰其实乱感动一把的,有人可以马上实现自己心头愿望的感觉真好。 「来,跟着我走……」岳禹群又将手伸出去,这回他说:「别再故意视我的手,让我牵着,这里不好走又没路灯,我怕你会跌倒。」 桑玫瑰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发烫了起来,原来先前他有注意到自己故意略他伸来的手。 她缓缓的伸出手,覆在他的掌心上,他收握手指,将她牵起,从他掌心传来的暖意将她的心层层的包裹起。 还好夜色很黑,他应该看不见她又脸红了……真的很糗,年纪都这麽一大把了,怎麽还跟个怀春少女没两样。 岳禹群带着桑玫瑰走了一段路,步下几层阶梯後,她的脚踩到了细软的沙子,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没多久,岳禹群找了个较为平坦的地方,将手中的毯子铺好。 「你还带了毯子?」双眼已适应了黑暗,她现在才注意到。 「当然,看流星雨要躺着才过瘾,而且这样隔天才不会脖子酸、屑背痛的。」 「看来你非常有经验……」 桑玫瑰这句话让岳禹群轻咳了一下。 「这不是经验谈,应该算常识吧。」结果却被误认成是个把妹的高手。 「我看流星雨是第一次,带女人看流星雨更是第一次。」他重申。 他不需要更进一步解释的是,他早过了追女人必须做这种浪漫行径的年纪,而且比起带女人看流星雨,不如带她们到精品名店看钻石,这样她们还比较开心。 他们在毯子上躺下,桑玫块觉得现下的情况真是太诡异了,他们竟然在深夜一起躺在沙滩上。 一开始她还有些扭捏,但当看见一颗流星以美丽的姿态划过天际,扭捏的情绪即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感。 而且这时她才发现,在漆黑的沙滩上,不只她跟岳禹群两个人而已,因为随着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闪过,沙滩上惊呼声此起彼落。 真的美极了,流星像是银白色的线条,以合黑的天空为画布,迅速且利落的下笔,一下子是从左至右,一下子是从上至下,或是干脆一次来个好几道光芒…… 「你别忘了许愿。」岳禹群叮咛她说。 「这麽多流星,要许多少个愿望啊?而且它们消失得那麽快,根本来不及的。」桑玫瑰野心不大。 「今晚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景像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她地压低声音,靠近岳禹群说:「来看流星的好像都是年轻人?」 「你怎麽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边,除了身侧的彼此,根本看不见人。 「听声音就知道了。」桑玫瑰分析道:「只要有流星划过,旁边就会有人发出尖叫惊呼声,大家都好激动,只有我们两个,闷不吭声的盯着流星看,好像老人家一样。」 岳禹群故作正经的附和,「我们的确是『老人家』,想想,我们都已经是结婚十二年的『老夫老妻』了,不是老人家是什麽?」 老夫老妻?!桑玫瑰对於岳禹群的用词非常有意见。 他们是结婚十二年了没错,但在这十二年当中,他们可没有过着一般正常夫妻的生活。 「我们才不是老夫老妻。」她反驳。「我们甚至连几个月的正常夫妻生活都没有,不,应该说,我们的婚姻算是意外,别说是正常夫妻生活,我们甚至没谈过恋爱……」 话一说出口,桑玫瑰就後悔了,她这麽说不就是承认自己是个想要恋爱的小女人吗?! 「所以你想要恋爱的感觉?」 「没有,我才没有。」她赶紧否认。「话说回来,就箅我们没结婚,没生下念恩,我们两个应该也不适合谈恋爱吧。」 「为什麽你会这麽觉得?」他反问。 「我们只适合当好朋友。」 「我倒不这麽认为,很多恋人一开始都是好友关系不是吗?」 「若我们对彼此有意的话,高三那一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桑玫瑰极力的否定两人有恋爱的可能。 「你怎麽知道我对你没意思呢?或许我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岳禹群地投下一颗震撼弹。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对当时两人在一起的感觉仍然很强烈,他欣赏玫瑰,跟她在一起时,非常有话聊,一发现任何新鲜的事物或有什麽感受,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和她分享。 这样的感觉……是喜欢吗?是的,他肯定,高中时期的他,的确是喜欢着玫瑰的。而如今的他,也是。 岳禹群所投下的震撼弹让桑玫瑰惊愕不已,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 「都已经过去那麽久了,何必旧事重提。」她急忙打断这个暧昧话题。 本来仰躺着的岳禹群却在此时突然翻转侧身,看着桑玫瑰。 「你很紧张?」瞧她姿势僵硬浑身紧绷。 「哪有。」桑玫瑰否认。 拜托,别再盯着她看了,也别靠她那麽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息。 太不公平了,她的心已经怦怦乱跳,他却能在说出那样的话後仍如此平静。 「若你不紧张的话,为何不敢看我?」 「我、我没有不敢看你……我只是正在看流星,没空。」 「好吧。」岳禹群轻叹,「魅力输给流星我也只好认了。」他又将身子更往桑玫瑰挪去。 「喂!你别靠我那麽近行不行?」桑玫瑰紧张到快要从毯子上跳起来了。 他闷笑,「你真的很紧张耶,我都可以看到你整张脸涨红了。」 「骗人!」她赶紧用手捣住脸颊,「这麽暗,你怎麽看得见!」这句话等於承认她自己脸红了。 「呵……」岳禹群低笑着,终於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的笑声惹恼了桑玫瑰。 「岳禹群,你在寻我开心!」她咬着牙说。 「不,玫瑰,我没有寻你开心,你不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美好、很暧昧吗?」 「暧昧?」 「对,暧昧也是恋爱的一种感觉,如何?你有感受到了吗?」有,她非常强烈的感受到了,但她才不会对他承认呢!暧昧让人感到悸动但却又不安;暧昧让人想要往後退却又忍不住更靠近;暧昧让人心脏有时候乱跳一通,有时候却又好似静止了…… 总之,暧昧好让人讨厌喔!但是又好像……没那麽讨厌。 哎唷,好讨厌的感觉喔。 桑玫瑰觉得自己这一个礼拜以来根本坐立难安,尤其是在面对办公桌上,那一束助理好心帮她找来玻璃瓶并插上的粉色玫瑰时。 一连好几天,她都收到了来自岳禹群请快递送来的小礼物。 这一周他人正在香港出差,所以这些礼物应该都是他事先打点好的。 第一天是精致限量版的小泰迤熊,在右熊掌绣有她的英文名字,并附上一张精致小卡——让小熊来传达恋爱的感觉,如何? 岳禹群用他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 第二天是一双美丽且价值不菲的红色高跟鞋,同样附上卡片——想起了与你在公园雨中共舞的昼面,我们何时可以再温习呢? 第三天,快递小弟已经非常熟悉她办公室的所在位置了,直接将包装精致的礼物送了进来。 而她想都没想就将礼物给拆开了,现在想想还好当时她的助理没有在办公室里,要不就糗大了。 因为她从一层又一层的粉色包装纸中拿出的是一件轻薄短小的「衣裳」,在搞清楚那是「性感睡衣」之後,她连忙将衣服丢回礼盒里,仿佛那是下一秒就会爆炸的炸弹。 搞什麽啊……怎麽会送她这种东西?哎唷,光是回想,就害她的脸又不争气的发烫了。 按照惯例,岳禹仍附上小卡——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心里咒骂我,而这也是一种让你想念我的方式。 什麽嘛,还有这种招数喔,看来他在美国读书的那几年不仅拿到学位,把妹的功力也增进了。 等等,那他现在这样是在追求她的意思吗?哎呀,不知道啦,好烦喔! 第四天,就是今天,不是快递小弟来,而是花店的小弟送来一大束粉红玫瑰,让她的助理忍不住惊呼道:「好美,好羡慕喔。」 这次卡片上写着——在爱情里头,玫瑰是必备品之一。 爱情……他提到了爱情……可是,唉,还是好烦喔…… 「妈咪,够了喔,从我们坐下来到餐点上来之前,你已经叹了三次气,说了好几次『好烦喔』。」 今天岳念恩陪同爷爷到医院来,中午则是跟母亲外出用餐,但只见她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 被儿子这麽一说,桑玫瑰赶紧回过神来。「念恩,真是抱歉。」 「妈咪,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子,我看你待会回医院时要不要去挂个号,找心理医生谈一谈。」 「妈咪没事啦,只是……只是……」 「是因为老爸的缘故吧。」岳念恩是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母亲是为了谁而行为怪异。 「啊……唉,都是他害的没错。」桑玫瑰话一出口就愣了下,没料到她竟然会跟未满十二岁的儿子吐露心头的烦躁,看来她真的是慌了。 「你爸爸他……现在好像在追求我……」 「好像?」岳念恩不愿意接受这模棱两可的用词。「妈咪,我觉得,你们女人会不会想太多了些。」他一副「还好我不是女人」的欣慰表情。「你又何必自己演内心戏呢,直接去问老爸不就得了。」 直接去问?怎麽可能。「念恩,你不懂……」 「妈咪.我的确不懂,你们女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岳念恩的说法让桑玫瑰噗哧笑了。这个小鬼,他不是说「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而是说「女人」,可见他把自己当成成熟的男人了。 她摸摸儿子的头,将他的头发给弄乱了,令岳念恩微微皱起眉来。 「你其实说得也没错,直接问不就得了,但妈咪脸皮薄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桑玫瑰现在才发觉没有恋爱经验、生嫩的她,真的很吃亏呢。 那麽恋爱经验丰富的岳禹群就比较占便宜吗?在某些方面来讲,是的。但其实也不是。 岳禹群这段期间就像个毛头小子,坐立难安,完全得了所谓的「初恋症候群」。 不过他都已经三十岁了,跟女人在一起的经验也挺丰富的,还得了初恋症候群真是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此时蓝曜便是这种感觉。他想笑却又不敢笑,而嘴角狂抽搐,形成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初恋?不会吧……那应该是z年前发生过的事了。」 7 蓝曜跟岳禹群一同前往香港出差,几天下来,瞧岳禹群总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有时候很焦虑,眉头紧锁着——有时候很亢奋,会露出傻笑。 在返回台湾的当天,他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他到底怎麽了,而岳禹群也没故作神秘,全盘托出—— 「我觉得我恋爱了……」 「呃,你不是正在恋爱吗?跟胡盈灵。」 「不,我跟她分手了。」 「所以又是一段新恋情?新对像?」 「不。」岳禹群想了一下,说:「是新恋情,旧对象,而且这一次的恋爱跟以往不同,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初恋一般。」 初恋,是人一辈子当中最难忘的感情,它让人第一次尝到了酸甜苦辣的滋味,岳禹群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但蓝曜很难理解,因为他所认识的岳禹群,谈恋爱的次数一双手也不够数,结果他现在竟然说,他正在「初恋」中。 「旧对像?你是指……」 「我的妻子。」 「前一阵子你不是气她气得牙痒痒的,还说要刁难她後才肯答应离婚?」 「对,但世事难料不是吗?」 岳禹群突然笑得像是可以榨出蜜来,害蓝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见好友谈起这段恋情表情如此甜蜜,那麽,他毫无异议,绝对会献上最大的祝福的。 蜀 桑玫瑰看着护士小姐递过来今晚最後一位门诊病患的病历表,并念出上头的名字,「最後一位是……岳禹群?」 岳禹群?同名同姓?不会这麽巧吧。 她抬头,正好对上跟在护士小姐後头进来诊间的岳禹群。 「嗨。」他愉悦的举起手跟她打招呼,坐到椅上。 桑玫瑰当场愣住,医师的专业形象当场大打折扣。 「玫瑰,你穿白袍的样子还真迷人。」岳禹群根本不顾诊间还有两名护士,当场跟她调起情来。 桑玫瑰的小脸当场爆红,一旁的护士小姐们则是捣着嘴偷偷笑着,她们猜,眼前这位俊美的男人应该就是最近每天请快递小弟送礼物来的男主角。 现在竟然亲自追到诊间来了,真是浪漫啊! 桑玫瑰轻咳了咳,怕岳禹群继续说出什麽羞人话被人听到,她请诊间里的两名护士先离开。 护士小姐们很识相的笑着离去,但桑玫瑰相信,没多久,她的绋闻即刻会在医院里流传……唉。 桑玫瑰怒瞪岳禹群一眼,「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真乱来。」 他赶紧举高手表示投降装无辜。「所以我请挂号的护士把我排在最後一位,免得影响你跟你的病患。」 他装无辜的样子还真可爱,她想气乜气不了。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仅有口头训诫而已。 「当然,今天是因为出差那麽多天,很想你,所以等不到你下班回家才能见到你,才会一下飞机,就冲动的跑来了。」像个毛头小子般,果真是得了初恋症候群啊。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些话说得如此自然?」让人很害羞。「你是在开我玩笑吧……」 「我在开你玩笑?」岳禹群摇摇头,「我可没有。」 「你不是已经有女友了吗?l在两人同居、尚未尽释前嫌时,她有时会听到他在和人讲电话,表情语言都像是在跟情人说话,但他却对她做出追求的动作,这样不是开玩笑是什麽?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在他确定了自己对玫瑰的心思之後,他便快刀斩乱麻地整理了他和女人的关系。他可不是一个会拖拖拉拉的男人。 「可是……你就不怕我已经有交往中的对象?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急着要跟你离婚?」 这些都是试探的话语,说到底,她会讲这些只是在爱情方面对自己没有自信罢了。 「你没有。」岳禹群很笃定的说。他之前虽也曾如此认为,可现在他对这一点非常的有把握。 「在你那件很专业的白袍下,根本就是个清纯的小女人,每次我只要想牵你的手或是想更亲近你,你就会脸红……你的恋爱经验肯定很少,甚至可能从来没谈过恋爱……」 被岳禹群说对了,桑玫瑰还真想挖个洞往里面钻。 不行,她得撑住,不能投降。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他微微一笑,「你动手术的技术或许很好,但谈恋爱的经验,绝对没有我丰富。」言下之意,想骗他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我曾对你说过,我想要有恋爱的感觉,所以你才会……」 「我才会有这些追求你的动作吗?」 岳禹群很正经的坐直身子,他觉得这时候该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桑玫瑰的小脑袋肯定会胡思乱想。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且霸道的不让她挣脱,他深深的注视着她。 「听我说,玫瑰。」他专注的说,「别再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追求你,小笨蛋,别再怀疑了。」说完,他捏了捏她的俏鼻。 「没错,我的确是要给你恋爱的感觉,因为这是你想要的,任何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的来满足你,这无关乎补偿,而是发自内心,我希望能让你快乐,觉得跟我谈恋爱是一件很美好幸福的事。」 这一番话应该足以表达他真正的心情了。 「但是……我、你……」岳禹群爱的大告白让桑玫瑰结巴了。 「别说什麽你我他了,你只要点头,说你愿意答应我的追求。」 桑玫瑰根本是傻了,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岳禹群轻叹,说:「乖,来,照我的话做,点头……」 她还真的点头了。 岳禹群满意极了。 「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跟立场其实很尴尬,已经有了婚姻关系,也生了一个儿子,却还重头来过,经历暧昧、追求、相恋等阶段,非常的本末倒置,但那又如何,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的决心。 「当然,如果你想先离婚也是可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状况,先将两人的婚姻关系打破,一切从零开始。 「先离婚?」 「对,如果你坚持的话。」 桑玫瑰在思索这件事 「不过,离婚只是暂时性的,最终,我还是会把你追回我身边。」 「你就这麽有把握?」桑玫瑰忍不住想呛他,讲得他好像已经夺得胜利锦旗了。」。 「非常的……有把握!」 岳禹群充满信心的一扬眉,突地站起身来,煞後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的在桑玫瑰的红唇上轻落下一吻。 桑玫瑰错愕的捣住自己的唇,她被偷袭了。 岳禹群笑得宛如偷腥成功的猫。「这是预约,你会重回我怀抱的预约。」 结果,他们还是没有离婚。原因是,儿子反对。 「何必多此一举。」岳念恩说,「反正妈咪你迟早会回到老爸的怀里,又何必现在先离婚,将来再结婚呢?」 桑玫瑰差点被口中的咖啡给呛到。怎麽连儿子也这麽不看好她,真是讨厌,难道她的战力如此薄弱吗? 今天特地约儿子出来喝下午茶,主要是希望儿子站在她这边,没想到…… 「我是觉得先离婚,才不至於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真的没有必要,妈咪,反正你跟老爸两个人搞得清楚目前的身份跟状况就好了,又无须跟别人说明,一点都不复杂。」岳念恩分析起双亲的状况,还挺头头是道的。「反倒是先离婚,不久的将来又再结一次婚,这样才叫复杂吧。」 「我跟你老爸未必会在不久的将来,再结一次婚。」桑玫瑰非常慎重的跟儿子说。 结果他赏她一个「不可能」的眼神。 「我现在可还没答应跟你老爸交往……」桑玫瑰抬起下巴,骄傲的咧。 「你会不答应吗?」岳念恩反问。 「呃……」桑玫瑰心虚的支吾半天,抬眸看看天花板,用手摸摸自己的发,就是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 岳念恩捣着嘴偷笑。「好啦,妈咪,想答应就快答应,我不会笑你的。」 桑玫瑰白儿子一眼,「你明明就已经在笑了……」 「我笑是因为我很开心。」 他喜欢妈咪也喜欢老爸,更喜散他们两个在一起。 好吧,既然儿子开心,那麽她就不跟岳禹群离婚了。 不离婚也正合岳禹群的意,因为他其实也觉得多此一举,反正,他是不可能让桑玫瑰离开他的,不过他倒是搬离了桑玫瑰的住所,决定先保持距离带来的美感。 岳禹群虽已搬回自己的住处,岳念恩却打算继续留在岳家陪爷爷奶奶。 他说要让妈咪享受「单身」且被热切追求的快乐,他这个儿子就先暂且消失,要老爸跟妈咪先遗忘他的存在,重新来过。 桑玫瑰多少觉得有些荒谬,明明是两个结婚十几年的人,却还学年轻人谈起所谓浪漫的恋爱,还不荒谬吗?可是……感觉真的还满不错的。 而且,事实证明,女人不管到了几岁,男人耍浪漫这一招,对女人而言,永远都受用。 像医院里的护士,小至刚进医院实习的年轻妹妹,老至小孩都已经读大学的护士长,都对岳禹群追求她的举动羡慕不已。 「他每天都送桑医生上班,风雨无阻,有时候桑医生动手术到深夜,他一样不畏辛劳来接她下班,好体贴喔。」 「只要桑医生有下午门诊,他一定会请快递送上下午茶,我上次跟桑医生的诊,就吃到鼎泰丰的小笼包,超幸运的,桑医生的男友真的好好喔,我男友根本比不上。」 没有人知道岳禹群是院长的儿子,在善裕医院里,大家都称他为「桑医生的男友」。 「桑医生你的男友不仅长得帅,还非常的客气有礼貌,桑医生,我看你就别再犹豫了,快点嫁给他吧。」有护士跟桑玫瑰如此建议。 如果她说,她早就已经嫁给他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吓到全掉了下巴? 不过桑玫瑰否认不了,在上班环蛲中被大家如此羡慕,多少还是有些虚荣感的。她现在终於可以体会女人为什麽会希望男友在情人节或是特殊节日送花到自己办公室了。 女人,真的承受不住男人浪漫的举止,跟赞赏好听的话语…… 岳禹群很努力做一个好情人,而她似乎也被他给宠坏了。 就在她生日当天,她竟期待着……一个惊喜。她想,岳禹群应该会给她一个惊喜,况且几天前她就已经暗示他,她的生日快到了… 中午左右,桑玫瑰接到岳禹群的来电,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喜悦爬上心头。 不知道他会制造什麽样的惊喜给她? 「玫瑰,今天我恐怕没办法去接你下班,我临时有公事必须南下一趟,晚上不会回台北……」 这话大大出乎桑玫瑰的意料,没想到就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岳禹群会因为公事而没办法陪她。 桑玫瑰忍下心头的失望,既然他有重要公事,那当然得以工作为重。 「没关系的。」虽能体谅,但失望总是难免。 「对了,我先前联络老爸时,他说他那里有一份文件资料,需要我带过去转交给他的朋友,但我现在走不开,能否麻烦你帮我送到高铁站呢?」岳禹群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好的,你是搭乘几点的高铁?我会帮你送过去。」 桑玫瑰记下岳禹群所说的时间,她先是到院长室拿资料,然後再搭计程车前往高铁站。 抵达高铁站时,她打手机给岳禹群,电话都还没接通,就见岳禹群像变魔术一般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他的穿着非常简便轻松,一件卡其色剪裁利落的休闲裤,配上Polo棉衫,感觉像是要去度假,不像是为了公事去出差的样子。 「谢谢。」他接过桑玫瑰手上的资料袋,却连看也不看就丢进随身行李里,然後伸手揽住桑玫瑰的纤腰。 「走吧,车夫到了。」他揽着她往闸门口走去。 走?走去哪?桑玫瑰一头雾水,就这麽被他带着走。 岳禹群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高铁栗,还顺便帮她刷了卡,桑玫瑰糊里糊涂的被带到了月台。 「岳禹群,你在搞什麽?你要带我去哪里?」只是帮他送一份资料而已,怎麽也要一起进月台? 岳禹群笑着说:「我要挟持你。」 「啊?」她一脸错愕。 此时高铁列车已到站,桑玫瑰被岳禹群牵着上车。 「来,乖乖坐着,我们很快就到了。」 桑玫瑰一坐下,想想不对,马上又跳了起来。 「不对,我下午还得上班。」 「放心,我早就帮你请好假,老爸也排好代班的医生了。」 他又将她轻压回座位上坐好,仍是一派的轻松。 列车缓缓出发。 「岳禹群,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我们要去垦丁。」 「垦丁?!」 「是的,垦丁。蓝天、沙滩、热情的阳光……多棒。」 「但是……太突然了,我甚至什麽都没有准备。」 「这才叫做生日惊喜不是吗?玫瑰。」岳禹群笑着牵起她的柔荑。 生日惊喜……天啊,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不用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离开台北这个大都会区。 是啊,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高铁抵达高雄之後,早已经有专人在高铁站等着,并送上车钥匙。 岳禹群开车先载桑玫瑰去采买她所需要的物品,再直接开车前往垦丁。 抵达垦丁时已经近黄昏了,岳禹群事先包下一整栋希腊风情的民宿,而这家民宿最大的卖点是它拥有私人沙滩。 岳禹群牵着桑玫瑰的手,穿过庭院进入客厅,再直接走向後方的朴实大木门。 他将门推开,海的味道即刻迎面而来。 放眼望去外头是一整片宽阔的沙滩,而沙滩上摆放着浪漫的香氛蜡烛,数量多到难以计算,随着日光逐渐消逝在海平面,香氛蜡烛所营造出来的气氛,浪漫到了极点,桑玫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希望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我的公主。」岳禹群弯腰摆出邀请的姿态。 桑玫瑰将柔荑放入岳禹群的手掌心中,任由他将自己带向沙滩,此时她真的感觉自己像个备受呵护的公主…… 由香氛蜡烛所围出来的沙滩区域中间,摆着白色的餐桌椅,上头有白色玫瑰跟水晶点缀装饰。 岳禹群绅士的帮桑玫瑰拉开座椅,先行让她入座,待两人都坐定後,一名着西装、打领结的管家现身为他们服务。 他先是为两人开红酒,再依序送上菜肴跟汤品,然後退下。 「喜欢这个生日惊喜吗?」 两人的水晶酒杯在半空中轻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坦白说,你一开始吓到我了。」桑玫瑰脸上喜悦甜蜜的神情,说明她爱死了这个惊喜。「这麽说来,连院长也是帮凶?」 「不只他,连我妈跟念恩都是。」 桑玫瑰觉得好糗,原来大家共同策划了这项「惊喜阴谋」。 「他们都希望你能快点答应成为我的女友。」他停留在追求阶段太久,连儿子都说他逊了点。 「原来如此。」她低下头去,害羞的吃着料理。 该怎麽说呢?她其实早就想答应了,只是岳禹群一直没有开口问,她也就没说。想着能拖延些时间也好,免得到时候被念恩取笑,说她太早投降。 但其实她的心早就投降了…… 「好吗?玫瑰,你愿意吗?」 「什麽?」桑玫瑰恍神了一下,没听到岳禹群问了什麽。 岳禹群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他捣着胸口,一脸痛彻心扉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发笑。 「我是没有听清楚你的问题。」桑玫瑰笑说,「岳禹群,我发现你越来越会演戏。」 「我是想逗你开心,在这之前我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搞笑的天分。若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以後成为你专属的喜剧演员。」 多麽浪漫的话语,但岳禹群说这话时的表情却是再认真不过。 桑玫瑰的心在瞬间被征服了……她点了点头,答应岳禹群当他的「女友」。 追求期已经结束,两人正式迈入甜蜜的热恋期。 是夜,他们裹着毯子,在民宿的阁楼上,隔着头顶上的玻璃与繁天星斗为伴,甜蜜的相拥。 桑玫瑰枕着岳禹群的手臂,侧着脸庞,窝在他的怀中。 两人的体温互相交融,温暖跟幸福指数往上狂飘。 岳禹群却很痛苦。软玉温香在怀,叫他如何忍得住……不过截至目前为止,他很努力在忍耐就是了。 他可不想被玫瑰误会自己是个情欲至上的男人,呃,虽然说这是男人的本性,尤其心爱的女人在怀,哪个男人还能坐怀不乱? 「你怎麽一直叹气?」桑玫瑰听到了他的轻叹声。 「没有,我哪有叹气?」岳禹群极力否认。 「有。」桑玫瑰撑起身子,更贴近的凝视他。 「很小声、很轻微,可是我听到了。」 「呃……玫瑰,你贴太近了。」她的唇距离他的几乎不到三公分。 「乖,保持一下距离。」 「为什麽?」她困惑的皱起眉。 两情相悦的情侣总喜欢亲昵的相拥,那是一种很甜蜜的感受,但岳禹群却是要将她往外推? 「别误会。」岳禺群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无助的望向自己的双腿间……喔喔,已经无法掩饰了。 桑玫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看到他胯间微微隆起的小帐篷。 虽说她男女经验一点都不丰富,但眼前状况属於基本生理常识,她这个当医生的怎会不懂。 她捣着嘴轻笑,原来如此。 「你笑我?」岳禹群不满的瞪她。他很努力的在忍耐,但她却…… 「对不起,呵。」她又笑了,因为那帐篷越搭越高了。 吼,岳禹群决定发出抗议,他翻身将桑玫瑰压制於身下,眯起眼故作威胁样。「我决定不做君子了,接下来我要让你笑都笑不出来。」 他的威胁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桑玫瑰竟然说:「来吧,我不怕。」 这……男人怎禁得起激呢。 岳禹群倏地低下头去攫住她的红唇,将她的笑意给吞入口中,他眷恋的舔弄着她的唇,探出舌深入她的檀口,这事关男人的尊严,若没令她陶醉的呻吟,他岂会罢休。 被猛烈攻击的桑玫瑰无力抵抗,她虽然已经生过小孩,但在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方面却生涩得很,她只能任由岳禹群欺负。 欢爱过後,岳禹群满意的看着她那体验到情欲极乐时的激动神情,之後他温柔的帮她擦拭,并替她穿上衣物,再度拥她入怀,亲了亲她的额头。 桑玫瑰红着脸窝进他的怀里,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还没……」只有她享受了欢愉,而他却没有。 「没关系的。」他又眷恋的啄了好几下她的红唇,将她深深的拥紧。 桑玫瑰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岳禹群笑着揉揉她的头。「快睡吧,我的宝贝。」他爱怜的说。 今晚这样已经足够了,他深深的感到满足了。 在两人的感情稳定之後,岳禹群决定将桑玫瑰介绍给好友跟员工认识。 於是选在「开花的树」的员工旅游——北海道五日游时,岳禹群带桑玫瑰正式亮相。 员工们对桑玫瑰都感到相当好奇,因为这是总经理第一回将他的女友公开亮相。对於总经理的感情生活,以往他们都只听过传雷,却不曾见他正面承认过谁,更别提总经理已婚的传雷,如今根本就没人信。 现在看来这位知性兼具美丽的女医生,已经完全掳获了总经理的心,大家都认为总经理告别单身、真的成为已婚男人的日子不远了。 至於蓝曜跟姜青风,他们是清楚岳禹群跟桑玫瑰真正关系的两个人,也对桑玫瑰很好奇,初见桑玫瑰本人时,他们并没有太讶异,她根本就是岳禹群欣赏且喜爱的类型,真不明白岳禹群跟她怎麽会绕那麽大一圈,还没修成正果。 照岳禹群口中的进度,现在他跟桑玫瑰是「交往中」,他们真的不懂,这明明已经当了十二年夫妻的两人,现在到底在玩什麽游戏? 也罢,既然当事人开心,他们两个也不便多说些什麽。 不过蓝曜和姜青风非常有志一同的,对他们的另外一半保守了这个秘密,就让大家以为这两人真的只是男女朋友。 原因很简单,要是让骆晓花跟花艳艳知道岳禹群在已婚的状态下,还交了那麽多红粉知己,甚至将自己的老婆跟儿子丢在国外十几年……她们对岳禹群的印象一定会坏到极点,甚至会责怪他们两个助纣为虐。 所以聪明的男人要懂得明哲保身,能不说就不说,就算被发现了也要打死不承认。 尤其是在骆晓花、花艳艳跟桑玫瑰,这三个名字都跟「花」有关的女人,一见如故之後。 从在桃园机场集合到上飞机、抵达北海道,这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她们三个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了,而她们甚至决定晚上要共睡一间房间,彻夜聊天,好弥补跟桑玫瑰相见恨晚的遗憾。 这、这怎麽行!蓝曜跟姜青风都傻眼了。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这浪漫的北海道,当然是希望能跟心爱的另一半在私人汤屋里,从事些浪漫的行为…… 如此一来,不就美梦全幻灭了吗?! 岳禹群倒是无所谓,此次到北海道,他可是相当尊重桑玫瑰的为她跟自己各订了间单人房。 因此,当他看到蓝曜跟姜青风一副「深宫怨夫」的模样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蓝曜跟姜青风不禁各赏给岳禹群一记白眼,要他走着瞧。 岳禹群满不在乎。哎呀,这两个学弟怎麽不学学他,瞧他多麽君子,到目前为止都极力忍耐着,他希望给予玫瑰的是恋爱的感觉,而不是男人本色的印象。 当晚,他们享用完帝王蟹美食大餐之後,大伙有的吆喝买啤酒、回房一边玩牌一边畅饮,有的则是迫不及待泡露天温泉去。 岳禹群则是打算泡完温泉後,约桑玫瑰到饭店附设的咖啡厅坐坐,可就在他走回房间时,温泉饭店的经理一脸歉意的站在房门前等着他。 「真的非常的抱歉,我们的服务生搞错了房号,造成岳先生的不便,我们现在就立即为您换房。」日本人的谦恭有礼在此时表无遗,只见饭店经理不停的朝他九十度鞠躬,甚至欲亲自帮他收拾行李。 岳禹群没有责怪饭店经理,也婉拒了他的帮忙。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在经理的带领之下,换到另外一间房。 8 这是一间有私人汤屋的房间,睡房被隔开来,他拉开拉门,服务生已经帮他铺好了床,上头放了两个枕头。 此时岳禹群不觉有什麽异样,只想着既然有私人汤屋,那麽他就不用到大众汤屋,可以在房间里好好的享受一番。 就在岳禹群进入汤屋泡汤时,饭店经理又带领了另外一名客人进来。 「真的非常对不起,桑小姐,造成您的不便,我们感到非常的抱歉。」经理对桑玫瑰一再地鞠躬。 桑玫瑰再三跟饭店经理保证她没有生气,才送走非常内疚的经理。 她环顾这间更换的房间,发现比自己原来住的几乎大上一倍。 对了!她地想起一件事。她跟晓花、艳艳约好要在她的房间彻夜狂聊,她现在换了房间,可要跟她们讲才行。 就在桑玫瑰拿起话筒要拨电话时,岳禹群刚好泡完汤,拉开汤屋的门。 拉门的声响让桑玫瑰回首,她的视线先是跟岳禹群在半空中交集,然後往下,她不禁瞪大了眼,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因为刚泡好汤的岳禹群,什麽都没穿就走出了汤屋…… 别说桑玫瑰讶异到差点失声尖叫,岳禹群也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泡完汤,走出汤屋,会见到突然出现在他房里的桑玫瑰。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还好他反应快,赶紧用拿在手里的毛巾挡住重要部位。 而桑玫瑰则是因为太过吃惊,根本忘记把头转开,只是目瞪口呆的继续盯着他的重要部位。 「玫瑰……」岳禹群苦笑出声。 「喔,抱歉,对不起。」她赶紧挪开视线,粉颊热了起来。 她是怎麽了?身为医生,男人的裸体她看多了,可怎麽一瞧见岳禹群的,就整个人大失常,还像个花痴一样。 桑玫瑰,撑住啊! 岳禹群趁此时赶紧走进卧房,套上日式浴衣。随後与桑玫瑰在和室落坐。 岳禹群问她,她怎麽会跑来这里,只见桑玫瑰一脸困惑的开口。 「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饭店经理跟我说他们将房间给搞错了,替我更换了一间,所以带我到这里来……」 岳禹群思索了一下,轻叹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我的情形跟你一样。」 同一件意外发生在两人,还是他跟玫瑰身上就显得刻意了。 「应该是蓝曜跟青风搞的鬼。」 「啊?为什麽他们要……」 「你啊,」岳禹群亲昵的点点她的鼻尖,「霸占了人家的另一半,害他们两个晚上得独守空闰,他们怨得很呢。」 「真的吗?」桑玫瑰脑筋一转也明白了,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无心的……」 「我知道,别歉疚了,反正他们现在肯定都抱到各自的老婆了。」 「可是你呢?为什麽你也会被牵连在内?」 「我取笑了他们,我想这是他们将我们两个故意排到同一间房的原因。刚才我没注意到,现在看起来……这间房可是蜜月套房呢。」 蜜月套房?!桑玫瑰一听,羞怯了起来,一股躁热倏地窜上,她用手当扇子猛扬着风。 她想起自从生日那天在垦丁的民宿,岳禹群跟她之间有亲密的举动之後,他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两人之间仅有亲吻而已。 日子一长,她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她没有兴趣……好比难得来到北海道这麽浪漫的城市,他竟然还要分房睡…… 岳禹群见桑玫瑰对这话题仍很敏感,於是他提议道:「这样好了,我打电话到柜台,问他们是否还有单人房,这间有私人汤屋的房就留给你。」 「不,不用了。」桑玫瑰按住他欲拨电话的手,「我觉得我们睡这间房挺好的啊。」希望她这麽暗示,他听得懂。 「可是棉被床铺仅有一套而已。」 「那又没关系。」 「玫瑰……」岳禹群还想说什麽,却被桑玫瑰急促的打断。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没意思?还是说,我根本引不起你的兴趣,所以你才一直将我往外推?」 他不禁苦笑,这女人居然问他这种话?他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抚上自己因她的话而肿胀的坚硬。「你说,这叫做对你没意思?对你没兴趣?」 天啊,他好硬好热,她想收回手,他却不许。 「但你一直不愿意跟我……就连上一次也是只有满足我而已,你根本就没有……」喔,瞧瞧她在说什麽啊,她想,她已经成为饥渴的女人了。 「我可是很努力的在忍耐耶。」 「为什麽要忍耐,不需要啊。」桑玫瑰鼓起勇气,跨坐到岳禹群身上去,双手紧拥着他,主动献上红唇。 这句话、这个动作让岳禹群彻底投降,他饥渴的覆上她的唇。 …… 一切都太幸福了,幸福到让桑玫瑰感觉好不真实。 她跟岳禹群的交往进入稳定,然後,岳禹群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了。他说,他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盛大婚礼,好弥补十二年前的草率。 而她心头最大的遗憾——当年一走了之,丢下最疼她的父亲,一点音讯都不曾捎回——这个遗憾,岳禹群也帮她弥补了。 他瞒着她找到了她父亲并安排他们两人见面,她跟父亲相拥而泣,见到父亲的白发,让她不由得责备自己的不孝。 父亲却很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她,并告诉她,母亲因为她的离去而彻底检讨过去行径,希望她能够原谅母亲。 桑玫瑰当然愿意,能够一家子团圆,她再也无遗憾。 她非常的感谢岳禹群,要不是有他在一旁支持跟鼓励,她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见家人。 可或许是跟岳禹群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了,在婚礼倒数计时之前,她竟作了恶魔…… 她满身冷汗,惊恐的从睡梦中醒来,惊坐起身,激烈的动作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岳禹群。 「玫瑰,怎麽了?」他将她拥入怀中,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汗,这才发现,她竟然流泪了。 「你怎麽哭了呢?」他好心疼。 「我作了恶梦……」那梦的画面真实到令她害怕。「我梦见……你发生了意外,离开我了……」 桑玫瑰躲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泪流不止。 「乖,别哭了。」岳禹群赶紧擦去她的泪水,安慰她说:「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也知道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她却压抑不了那打从心底涌起的恐惧。「一定是最近的我太幸福了……」 他啄吻她的额,「这份幸福是你应该得到的,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桑玫瑰点了点头,在岳禹群的安抚之下,她的情绪多少有些好转,可是心底深处她仍感到忐忑。 岳禹群抱着她,跟她说:「玫瑰,我记得你以前总爱笑着喊我王子,既然我是王子,那麽你就是我疼爱至极的公主,但你可不是娇柔脆弱的公主……」 桑玫瑰静静听着岳禹群的语。 「在我心里,你是个勇敢且坚强的屠龙公主。」 「屠龙公主?」 「对,当我遇到危险时,你会拿着宝剑,披荆斩棘来救我。」他笑着说:「所以我什麽都不怕,因为我有你。」 桑玫瑰也笑了。 是啊,她不该恐惧的,她该相信,无论如何,她会跟岳禹群幸福的手牵手,一直走下去。 岳禹群的安抚起了莫大的效用,桑玫瑰逐渐忘却了恶梦所带给她的阴影。 她现在除了工作时间外,大部分时候都忙着筹备婚礼,而说到筹办婚礼,岳禹群比她更起劲。 像那天在婚纱公司挑选拍照的礼服,他比她还兴致勃勃,让她试穿一套又一套的白纱礼服,他的意见多到婚纱店经理的笑容都僵了—— 「我希望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他对她低语。 「每一位新娘都是新郎眼中最美的……你啊,别太机车,不然到时候经理会把我们两个给轰出去。」 「不会,我认识老板,他答应我,今晚会封馆让我们挑个够。」 「还挑?我已经试穿一整个下午了,饶了我吧,大人。」岳禹群对他们的婚礼还真是龟毛到不行。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穿白纱的感觉,像公主一样。更何况我们第一次结婚时,你根本没披白纱,这一次当然要挑最美的。」 「你啊……」她站在坐着的岳禹群身前,用双掌拍拍他的脸颊。「想补偿的心态又发作了,你为我所做的够多了,千万别再内疚。亲爱的,真的已经足够了。」 「不够,我想为你做的,永远都嫌不够。」 他的话叫她动容,情难自禁的吻上他的唇,两个人就在婚纱店里上演亲热戏码,还好当时店里的人不多,店员也很自动的回避…… 除了拍婚纱、挑礼服之外,结婚得准备的事情可多着呢,还好她有一位好婆婆,分担了许多事情,也给予很多中肯的意见,要不然她肯定忙翻了。 她跟岳禹群的婚纱照是在垦丁完成的,那是他们俩定情的地方,别具意义。拍完婚纱照後,两人还停留在当地三天,当作小蜜月。 「你想要到哪里度蜜月?」 在满天星辰下,两人十指紧扣,在私人沙滩上散步。 桑玫瑰偏着头想了一下,「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哪儿都可以。」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甜言蜜语吗?」岳禹群挑眉轻笑,「没想到严肃的桑医生也开始会说甜言蜜语了。」 被调侃的桑玫瑰轻槌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笑我!」 他佯装受到重击,捣着胸口说:「你……谋杀亲夫啊。」 桑玫瑰瞪他一眼,「你忘记我是『屠龙公主』了吗?你应该是那条龙才对。」 「不对、不对,我是王子,怎麽又变成恶龙了呢。」岳禹群想了想,觉得在这幽静的私人沙滩上,当王子好像没啥好处,所以他决定…… 「好吧,我是恶龙。」桑玫瑰感到莫名的瞅他一眼。 怎麽刚刚才说自己是王子,现在又说是恶龙? 「我不仅仅是恶龙,还是只大色龙!」岳禹群突然扑向桑玫瑰并伸出魔爪。 她笑着尖叫,赶紧逃离。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还不乖乖就范。」他追了上去。 「哈哈哈……」她一边大笑一边跑,岳禹群装成大色龙龇牙咧嘴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一点形象都没有。 她笑到肚子痛,最後跑不动了,终於被大色龙给扑倒在沙滩上。 「抓到了!」大色龙岂会放过吃豆腐的机会,他倾身吻上公主的红唇,大享艳福。 桑玫瑰当然不许岳禹群得意太久,虽然说这里是私人沙滩,杳无人烟,但她还是会害羞的。 她阻止岳禹群不规矩的大手,在他耳边轻轻提出邀请……就让这场美丽的艳福,到床上再继续吧。 「玫瑰,我已经离开公司了,大概半个小时後可以抵达医院。」岳禹群在车上打手机联络桑玫瑰。他们约好今天到婚纱店挑照片,他会去医院接她。 「我这边也快结束了,不急,你慢慢来,开车小心点。」桑玫瑰在电话里叮咛着。 「好。」岳禹群结束通话。他嘴角不自觉的挂着笑,最近心情总是很好,可能跟两人婚期逐渐接近有关。 他摇下车窗,扭开汽车音响,让悦耳的爵士音乐伴随他这一趟车程。 前方的号志从绿灯转跳为黄灯,再转为红灯,岳禹群守规矩的踩下煞车等着。 他的手指头搁在方向盘上,跟着音乐打节拍。 地,从右方的後照镜中,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他往後照镜一看,都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座车即被猛烈的力道撞击,他整个人受到冲击往前扑,虽有安全带和瞬间充气的安全气囊,但仍於事无补。 因为撞击力道太大,整辆车被撞上一旁的安全岛,随即翻覆。 在车子翻倒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出现了桑玫瑰哭泣的容颜……玫瑰,别哭了,我会心疼,乖,别哭了…… 然後他的意识就像断电般咱地,陷入黑暗中……桑玫瑰刚跟两名医生讨论完明天研讨的内容,回到办公室,她动手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资料,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禹群应该快到医院了。 才刚这麽想而已,办公室的门就开了,桑玫瑰以为是岳禹群到了,笑脸迎向来人,结果走进来的是岳大山。 她起身,「爸,有什麽事吗?」 现在她已经改口称岳禹群的双亲为爸妈。 「玫瑰,答应我,你要坚强。」岳大山神色紧绷,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她心头有不安撩过。 岳大山沉痛的闭了闭眼,「禹群在来医院的路上,被酒驾的小客车从後头追撞,他的座车被撞上了安全岛,整台翻覆,现正被救护车送来医院……」 闻言,桑玫瑰几乎是当场腿软。 「救护人员回报他的情况如何?」她的脸色惨白。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运作,但她强迫自己要振作。 岳大山摇了摇头,叹息。 桑玫瑰忍不住全身发颤,她一再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必须如此,才能喘得过气、才能不落泪。 「救护车快到医院了吗?」 「嗯。」 「我要下去……」桑玫瑰几乎是冲出自己的办公室,她必须亲眼看见他,亲眼去确定。 岳禹群被送到医院後,由第一线急诊室的医生接手,他的状况确实非常的不乐观,桑玫瑰几乎要崩溃。 此时何乐月带着岳念恩赶到医院,岳念恩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爸会没事的……」岳念恩知道自己要坚强,他忍住泪水,明白他必须给妈妈勇气。 「对……他会没事……」桑玫瑰被隔绝在急救团队之外,因为此时她的心情太过紊乱,没有办法参与救治。 急救进行了约一个小时,岳大山走了出来,语重心长的对桑玫瑰说:「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手术……玫瑰,禹群需要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你来负责手术,但你必须非常非常的确定自己能够心无旁骛来帮禹群动手术,如果有那麽一丁点的动摇、一丁点的不稳,那麽手术就有可能失败……你行吗?」岳大山实在不忍给桑玫瑰如此大的压力,但他相信桑玫瑰的技术,认为若让她来执刀的话,成功率会高过其他的外科医生。 而岳禹群是他的儿子,他当然非常希望儿子能获得最好的救助。 桑玫瑰低头看着双手,它仍然颤抖着,在这般慌乱心境下的她,恐怕连手术刀也握不住。 她不行,她不能让禹群的生命葬送在她的手里…… 就在桑玫瑰想摇头跟岳太山说「她不行」之际,岳禹群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在脑中响起—— 在我心里,你是个勇敢且坚强的屠龙公主,当我遇到危险时,你会拿着宝剑,披荆斩棘来救我,所以我什麽都不怕,因为我有你。 桑玫瑰闭上了眼,深呼吸。对,此时她必须握着宝剑去救她的王子,去留住自己的幸福!而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她的手指不抖了,眼神充满了冷静自信。「好,让我亲自为禹群动刀吧。」她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当中,将会是她这辈子最煎熬、压力也最大的时刻。 她手中的「宝剑」一刻也不能松脱,她必须除掉所有的障碍,克服所有的困难,救回她的王子! 手术从晚上八点钟进行到隔天早上六点,当桑玫瑰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整个人疲倦到瘫软下来。 岳念恩他们一直守在手术室外。 「谢谢你,玫瑰,手术非常的成功,谢谢。」岳大山眼眶含着泪水,他知道亲手替自己最爱的人动刀,这对医生而言,恐怕是最大的挑战。 身为主刀的医生,桑玫瑰也知道手术非常的成功,但她放心不了,如同外科医生们每次动完大手术,会对家属所说的那千篇一律的话——「我们医生只是尽人事,至於病患会如何,就得看他能不能撑过接下来的危险期……」 在重大手术之後的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将是发生并发症的最高危险期,结果会如何,医生从来不敢打包票。 岳禹群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对生命的韧性…… 桑玫瑰换下手术衣稍做梳洗後,坚持在恢复室外守着岳禹群,最後是在岳大山跟何乐月的坚持之下,她才由儿子陪着回办公室休息,并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早上八点,她透过电话联络,知道岳禹群仍在恢复室里,於是她决定不取消今天的门诊。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休息,要她呆呆的坐着等,她肯定会疯掉,她必须找些事情让自己忙。 中牛门诊过後,她得知岳禹群已经转至加护病房,她忍住马上过去探望的冲动,她很怕自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痛哭失声。 现在的她必须坚强起来,不能哭。 下午她按照原订的行程,参与医院的研讨会议,许多院内的医生得知车祸消息,都纷纷的给予她安慰跟鼓励,让她非常的感激。 如果这些人的鼓励、祝福,能让岳禹群熬过危险期,并清醒过来不知该有多好。 会议结束後,她回到办公室,岳念恩带着何乐月亲自炖的鸡汤在里头等她。 「奶奶说,无论如何都要我亲眼看你将补汤喝下去,要不然老爸还没醒来,你就先倒下了。」 「嗯。」桑玫瑰也明白,她露出疲累的笑意,勉强自己喝下一碗鸡汤,补充体力。 晚上十点左右,岳念恩和他的爷爷奶奶回家,桑玫瑰仍继续留在医院里。 深夜,医院里除了值班护士偶尔推着医护推车走动的声音外,安静得很,桑玫瑰睡不着,她走出办公室,一个人独自来到岳禹群的病房外。 跟值班的护士打了声招呼,她走进病房内。 病房里除了床头微弱的灯光,其余的都是医疗器材所发出的光亮,这种环境是身为医生的她最为熟悉的,但此时,却是她最害怕恐惧的情境。 现在的她,身份不是医生,而是病患的家人、深爱着病患的人。那种无助、担忧、恐惧全都堆积在心里头,内心脆弱的人肯定无法负荷。 她轻握住岳禹群的大手,许久之後,才轻叹开口,「我的王子,你怎麽还在睡啊?是该醒来的时候喽,你不是说,当你过到危险时,我是握着宝剑屠龙解救你的公主吗?如今我都已经战胜那些危险来到你身边了,你怎麽还沉睡着呢……」说着说着,她哽咽了。 「我的睡美人王子,你还欠我一个盛大的婚礼,你怎麽可以在紧要关头踩煞车呢,我们好不容男再重新来过……你好过分,明明都已经求婚了……你快醒来啊,醒来娶我……」说到这里,桑玫瑰已经泣不成声了。 忍了那麽久,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再坚强下去。屠龙公主只希望睡美人王子醒来给她一个笑容…… 最後,她忍不住威胁他,「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我就要……把离婚协议书丢到你脸上!我是真的说到做到,不是唬你的……」不要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桑玫瑰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无声的溃堤,连擦拭都来不及,滴落到岳禹群的手臂上。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桑玫瑰才稍微收敛起伤心的泪水。 她该离开了。 就在桑玫瑰要将手抽离岳禹群的掌心时,他的手指头地颤动起来,让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是她感觉错误了吗?不、不是,一下又一下,岳禹群的手指头动了…… 「禹群!」桑玫瑰激动的趴到床沿大喊,只见岳禹群的眼皮抖动了两下,然後缓缓的睁开。 他醒来了! 「不……许……」他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说,「你休想……跟我……离婚……」 她眼眶含着泪,嘴角微微的扬起,笑了。「好,不离婚,我们不离婚,王子都醒来了,屠龙公主会牵着他的手走一辈子的。」 桑玫瑰倾身吻了他的额,这是她的允诺与誓言。 9 多麽美丽且浪漫的一天,艳阳高挂在蓝色的天幕上,海边铺上了红色的长地毯,地毯的尽头是白玫瑰装饰的拱门,粉色的气球随着微风轻轻飘扬。 这是一场在吝里岛海边饭店举行的婚礼,尽管婚期往後延了半年,但与会来宾的祝福依旧不减。 悠扬的小提琴伴随着钢琴奏起婚礼进行曲,牧师已在礼坛前等候,美丽的新娘子勾着父亲的手臂,在可爱小花童的带领下进场。 在地毯的最终点,新娘子的父亲亲手将女儿的手交给新郎。 牧师带着喜悦的心情开始证婚…… 「现场有谁反对这对新人结合?」按照惯例,牧师最後都会这麽问。 不,不会有人反对的,这对新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终成眷属,大家都乐於见证他们的幸福。 「好,那麽我在此宣布,岳禹群、桑玫瑰,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现场响起祝福的热烈掌声。 岳禹群掀起桑玫瑰的头纱,亲吻了她。 「我爱你,我的屠龙公主。」 「我也爱你,我的睡美人王子。」两人甜蜜的一笑,幸福尽在不言中——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